阿措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李律的神情,连忙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后退了几步。
只见里面罗列着许多种动物的骨头,上面还用红绸绑了装饰。
幼时,他便是这样喂御膳房那条狗的。
“听说伤筋动骨最好的就是喝骨头汤了,这些是本公主特意吩咐人从宫外采买回来的,什么骨头都有,我还特意挑了最好看的一些给你送来,怎么样,喜欢吗?”
姬如正沾沾自喜的说着,便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衣袖。
“公主,别说了……”阿措怯怯的提醒道。
此时榻上的李律脸色似如锅底灰一般,骤然抬手将食盒扫落在地。
“出去!”
听得他一声怒吼,姬如愣了片刻,随即脸色亦阴沉下来。
“喂!本公主好心好意来道歉,你这什么态度!”
阿措试图将她拉住,却不想被她一把甩开,偌大的寝殿中顿时回响起尖利刻薄的女声。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也不用这样得理不饶人吧!弄这些花了我大半宿的时间,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糟蹋我的心意。”
“你原来受的伤又不是我弄的,有本事你找那个萧将军去啊!跟我摆什么脸色!”
李律心里暴躁的情绪这一
刻再也压抑不住,抬手便将面前的桌子推翻,竹筒纷纷滚落将里面的茶叶洒了一地。
只见他猛然起身向姬如冲去,却忘记自己不便行走,落地间只觉小腿间传来一阵裂骨之痛,踉跄着将姬如一并扑倒在地。
“啊——!”尖锐的女声再次回荡在殿中。
“公主!”阿措不由得惊叫一声。
姬如回过神时正对上李律近在咫尺的目光,她从不曾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男子。
虽说这九皇子脾气差了些,可相貌却还算清秀俊逸,晴光透过窗纱映着他分明的眉眼,让姬如不禁心跳有些加速。
正当她出神之时,一道人影突然挡住了窗前透进殿中的光。
李律抬眸看去,只见李征负手站在一旁,侧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
不远处的楚青河则刻意别开目光,没有走上前来。
姬如突然双颊一红,连忙伸手将李律推开,慌张的站起身支支吾吾道:“你……今天的事,我,我可还没原谅你呢!”
说罢便转身跑了出去。
“哎,公主!”阿措慌忙唤了一声,随即向李征两人俯首行罢礼,也匆匆离开崇阳殿。
李律蹙眉坐在地上瞥了李征一眼,向他抬起手臂,没声好
气道:“有什么好看的。”
李征唇角轻扬,伸手架住他的手臂将他扶起送回榻上,悠哉的回道:“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害羞什么?”
听着他这般打趣自己,李律撇撇嘴,赌气般拂开李征的手。
“少胡说,要来不早点来。”
楚青河将药箱放在一旁,自顾斟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今日皇上不是要给那个小公主招亲吗?她不去校场,到这来做什么?”
李征瞄了一眼,俯身捡起一只系着红绸的牛骨,意味深长的扬唇道:“小姑娘的心思,谁说得准呢。”
“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李律黑着脸不悦的说道。
瞧着他孩子气的模样,楚青河这才放下茶杯,起身走上前瞟了眼他的腿。
“不疼了?”
李律别开头撇了撇嘴,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疼。”
听罢,楚青河这才坐在榻边替他查看起伤势。
在旁的李征无奈摇摇头,随手将牛骨放在桌上,俯身替他拾掇起散落的茶叶。
“平日里将这些当做命根子一样,碰都不许我碰,今儿自己倒糟践起来了。”
听得他语气中略带着些许亲昵的数落,李律不禁微微敛起眸子,颔首低眉的模样
似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先前心中的怒意与戾气这一刻都尽然散去。
从小到大六哥都是这样宠他,什么事都会亲力亲为不许下人插手,像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一般。
李征不经意抬眸间,瞧见他的神情,还以为他是在心疼这些茶叶,似是安慰的说道:“这些三哥那应该都还有,明儿我向他要些给你送来。”
李律微微颔首,随即收回目光,眸子里似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
校场
姬如一路跑来,直至校场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步子,一手叉腰,一手不住的抚着胸口。
“公主,您跑这么快,奴婢都跟不上了。”
“都怪他,害的本公主在六皇子面前丢脸。”
听得姬如不满的抱怨这,阿措深吸一口,渐渐喘匀了气息,开口劝道:“反正公主也不要六皇子了不是吗,何必那么在意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