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秋铭心中的惶恐一层一层堆积,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滚落,想跑,但是他也清楚,他根本跑不掉,甚至逃跑还会激怒马车里的人,然后直接把他杀掉。
不过对方没有直接杀了他,也没有对他进行身体上的折磨,说明对方并不想要他的命。
思及此,林秋铭微微松了口气,几乎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斟酌了一下抬头看着马车的车窗处:“不知好汉有何指教?”
他一向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连想争权夺利的心思都不敢露出半点,十分确定没有得罪过人,至少这两年是没有的。
所以对方不可能是来找他寻仇,可能是想要他做什么事。
毕竟若是寻仇,以对方的能力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他,并且只需要派外面这人来即可,马车里的人完全没必要来。
林秋铭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心中的害怕又少了两分。
只要不要他的命,一切都好说。
只要活着,再难的事都是有解决的希望和可能的。
林秋铭信心满满地等着车内的人开口,却不,等了好半天,车内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刚刚放下一些的心又重新提了起
来,也不敢再开口。
终于,在林秋铭快要跪不住的时候,马车内的人伸手挑了挑车帘。
林秋铭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但是帘子只掀到一半便没有动了,然后下意识想偏头看看,眼前寒光一闪,那柄不久前才架过他的脖子的剑又重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实一点,不然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去见你的太爷爷!”铁衣语气冰冷,说完手腕微微用力,手中削铁如泥的剑就划破了林秋铭的皮肤。
林秋铭以为铁衣只是吓唬他,谁知道随着一阵轻微的刺痛,一股温热的液体就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
这下林秋铭慌了,连血也顾不上擦,朝着马车哐哐磕头,“不知道小人哪里得罪了大侠,还请大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次。”
“只要大侠愿意放过小人,小人愿意奉上白银千两。”
他先想看看对方是谁,但是又不敢,只能低着头。
顾砚尘没着急开口,只是透过窗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林秋铭的额头再次冒出汗珠,跪在地上的双腿也止不住地发抖。
见他这副模样,顾砚尘失了兴趣,淡淡收回目光,冷呵一声
:
“白银千两?”
林秋铭以为他是不满意这个价格,急忙改口:“黄金,黄金,只要大侠能饶我一命,我愿意奉上黄金千两。”
“黄金千两?”
顾砚尘啧啧两声,“看来安定侯对你这个小儿子比想象中要好啊。”
黄金千两说得如此轻松,说明说手中钱财很宽裕,哪怕是没有说是毛毛雨那么夸张,但是他能如此爽快的说出来,证明这点儿钱对他来说无伤大雅,起码伤不了筋骨。
林秋铭的母亲钱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家中不富,还是不受待见的庶女,她爹清高,所以哪怕她是去给安定侯做妾,也没想着要讨好一下她,让她以后帮衬一下家里,甚至连装一下父慈女孝都没有,连嫁妆都只是给了两台做面子的,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所以,林秋铭和他的母亲用的每一文钱,都是安定侯给的。
安定侯府早已不复当年荣光,府中超过三分之二的进项是嫡妻的嫁妆,而那些产业现在已经被林秋远紧紧的握在手中。
可以说,安定侯自己的日子虽然还不到紧巴巴的地步,但是也是不能随意挥霍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给林秋铭这么多钱,
可见是对这个儿子是真的喜欢得紧了。
端庄贤淑,家室良好的正妻和聪慧嫡子不爱,非要喜欢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和不成气候妾生子,这安定侯也是个贱的。
不仅贱,还瞎!
难怪安定侯府在他手上没落!
如此想着,顾砚尘更加看不上林秋铭和安定侯爷府了。
顾砚尘这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林秋铭一时间判断不出他的意思,不知道他是对这个数额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个数额已经是他现在手中能拿出来的全部了,再多就需要找别人周转或者变卖东西了。
不管是收藏还是产业,都是他以后的立足的本钱和退路,轻易是不能动的。
林秋铭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觉得还是命更重要。
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要是命没了,就一切都归于尘土,什么都没了。
如此想着,林秋铭决定再加点筹码,斟酌了下开口:“大侠,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
话未说完,被顾砚尘打断:“那两文糟钱自己收着吧!”
“啊?”林秋铭愣了一下,“您不要钱呐,那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