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够着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整齐的队伍,正气势磅礴地朝这边走来。
不过距离还有些远,看不清马上的人。
但是自家师父说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师兄极有可能在队伍里,所以小池墨虽然看不清,还是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他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被赶出师门十多年还让师父念念不忘。
看了一会儿,池墨才想起来他不知道他那让师父念念不忘的师兄长什么样,回头想问问自家师父,发现他看得比旁人还专注,又只好暂时歇了心思。
罢了,一会儿看师父看谁,应该也是能知道。
不过自家师父也十多年没见师兄了,还能认出来吗?池墨有些担心。
毕竟三年就能让人大变样,十多年就更不用说了。
但又一想,自家师父不是一般人,他有常人没有的本事,而且他对师兄如此念念不忘,当初师徒二人感情应该很好,记在心中的人,应该是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能认出来的。
池墨如是想着,又回头重新站好。
队伍越走越近,马背上的人也慢慢清晰,身边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祝云将军早日凯旋而
归!”
“祝云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祝云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欢呼声震耳欲聋,池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加上马上就要见到传言中的大英雄,心中激动,被周围的人感染,也跟着喊了两嗓子。
队伍越走越近,马背上的人已经全部能看清楚,乔岿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家那个骑马走在第二排的徒儿,心里一瞬间有些激动。
不过很快又担心自己认错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人的形象和样貌也跟记忆中不大相同,只是给他的感觉就是他。
王大夫醉心医术,不喜交际,除了看病救人和与其他大夫探讨医术,他平日里鲜少与人接触,所以有些不适应被众人围观欢呼。
好在大家的目光基本集中云贺亭的身上,他的两边也是熟悉的丛云丛谷,不然真的是坐如针毡。
突然,王大夫感觉到有一股热烈的视线盯着自己,疑惑地循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儿连马都没骑稳。
乔岿然同十多年前相比,只是青丝换了白发,脸上多了些皱纹,所以王大夫一眼就认出了他,并且十分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师父,心中霎时间激动不已
。
师父来京城了,师父来看他了!
这是不是代表师父已经原谅他了?
“师师父”王大夫颤抖着嘴唇,小声喊出了那个藏在心底十多年的称呼。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下去和他相认,不过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军队出征接受百姓送行的途中是不能出意外的,而且师父身份特殊,若让有些人知道,对他不利。
这样想着,王大夫不舍地看了乔岿然一眼,转回了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只是泪水终究还是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做梦都想再见师父一眼,再唤他一声师父。
如今见到了,却是这般情况,不能相认,更不能唤他一声。
他此去南境不知归期几何,他的师父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而他没有师命也不能重回药王谷。
所以这一别,再见又不知什么时候,或许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王大夫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丛云正好走在乔岿然他们站的这一边,见王大夫一直往这边看,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很是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人群中灰衣白发,气质不同于周围
人,眸中一样有激动之色的乔岿然。
丛云不认识乔岿然,但是根据他的年龄气度,以及王大夫的反应还是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他的身份。
“王叔,那人是您师父吗?”怕自己猜错,丛云用口语和王大夫确认。
王大夫点点头。
丛云跟王大夫也认识好些年了,所以对于他的事是知道,也知道他对师父的感情,觉得两人好不容易见上了,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那真是遗憾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想了想小声道:“王叔您先别难过,等出了城,我跟将军说,将军是主帅,出了城就是他说了算,让您和您师父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王大夫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他知道,云贺亭若是知道了,就算不方便也会想办法让他和师父见上一面。
不过他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所以尽管心里很期待还是说了句,“若是为难就算了,别给贺亭惹麻烦。”
“这什么为难不难为,惹麻烦不惹麻烦的,跟将军说一声,将军带着队伍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