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
温乔韵循声看向门口,只见自己的兄长温重明正满眼失望和痛心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心里猛的一震,慢慢将抬起一半的脚放下。
“哥哥你怎么来了?”
面对温重明,温乔韵收起了身上的戾气,瞬间变回了那个温柔乖巧的月空山大小姐。
但是她方才浑身戾气,面容扭曲,对丫鬟拳打脚踢的样子已经被温重明看了去,加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温重明一点儿都没有被她这副样子给迷惑,反而觉得有些恍惚。
他的妹妹,以前是真的乖巧温柔的,还是整个月空山的开心果,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可是如今,那个温柔乖巧的妹妹,再也看不见了。
哪怕像此刻她装得天衣无缝,也不是曾经那种感觉了。
其实她变成这样是有迹可循的,是他疏忽,没有太过当一回事。
她第一次跟师兄告白被拒,伤心难过了好久,他又是送礼物,又是带她到下山玩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哄好。
第二次告白被拒,伤心难过了一晚上,又萎靡了几天,然后就好了。
第三次,只是浅浅伤心了一下,然后就没事了。
第四次,直接连伤心都没伤心了,前脚被拒
,后脚就跟师弟们去捉鱼去了。
当时他还以为她是终于想通,决定放下了。
却不想,她后面还是过一段时间就去跟师兄表白一次,跟有某种目标似的,不达到誓不罢休。
那时候她已经偏执了,是他太过疏忽,才让她犯下了那样的错,毁了月空山和顾砚尘的情意,也毁了她自己。
当然,也差点儿毁了顾砚尘。
如果没有那件事,现在的月空山就是顾砚尘的家,他和顾砚尘也还会是这世间最好的师兄弟,哪里会像如今,连见一面都千难万难。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在他选择妹妹的那一刻,他就永远失去了他这个师兄。
最可悲的是,失去了他,他那个温柔乖巧的妹妹也没有回来,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留住。
温重明月想越心痛,忍不住质问温乔韵:“韵儿,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温乔韵佯装不懂,一脸疑惑,“哥哥你在说什么呀,韵儿怎么听不懂?”
温重明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周身瞬间被一种无力感笼罩,然后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口气,丢下一句:“这里是京城首辅府,不是月空山,注意一下你的言行。”然后
拂袖而去。
温重明失望离开,温乔韵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后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绿儿跪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孙柘本来都要出去了,听说温重明来他们院子,赶紧折了回来,结果看到的却是温乔韵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在那里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觉得晦气,又掉头走了。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屋内,见绿儿跪在那里,额头还受了伤,血淋淋的,看着很是骇人,把她也叫走了。
海棠居。
裴氏听说了金杏园的事,担心自己的女儿,想过去看看,不过被温方回阻止了。
裴氏好说歹说,温方回就是不让她去,裴氏无奈,只好拜托顾府的下人送些吃的过去。
温方回也心疼女儿,但是他也清楚,想要自己的女儿清醒,需要一记重击,这也是他这次带她来的原因。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要能想通,然后慢慢放下执念,以后好好和孙柘过日子。
今天所发生的事好不容唤醒她脑子里的一丝清明,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过去打扰她的,不然她今天那两巴掌就白挨了。
裴氏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也不在坚持,叹息一
声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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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因为明日是除夕,需要忙碌的事情好多,所以云桑落吃过晚饭陪自家阿娘在花园转了一圈,散步消食后就回落听轩洗洗上床睡觉了。
顾砚尘冒着寒风翻墙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呼吸平稳,睡颜恬静的样子。
数日未曾相见,对她的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顾砚尘情难自禁,弯下身去,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被人打扰了好梦,云桑落不满地皱皱眉,嘴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嘟囔声。
紧接着,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她突然用力睁开双眼。当看清眼前之人竟是顾砚尘时,原本悬起的心立刻安定下来。
“阿尘你回来了?”云桑落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缓缓坐直身子。
嗓音充满倦意,宛如醇厚的美酒,又恰似轻盈的绒毛,悄然掠过顾砚尘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