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她没有必要再见面了,”睿王抬手又替安平公主拭了回眼泪,低声道:“出宫后,你可以看见更大的天地,三哥会照顾好你的,不要再哭了,回去吧。”
安平公主呆呆地看着自己难得柔和下来的兄长。
“听话,”睿王将安平公主往宫门里轻轻推了推。
安平公主站在了宫门里,看着睿王带着一队侍卫走下清平宫前高高的台阶,走过宫门前的大直路,直到看不见睿王的身影了,安平公主转身往清平宫里走了,突然悲从心来,公主殿下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睿王一行人出了内宫门,有睿王府的侍卫抬了顶小轿来。
赵季幻替睿王撩开了轿帘,跟睿王说:“主子上轿吧,这雪越下越大了。”
睿王冲赵季幻摆一下手,从小轿前走了过去。
“主子!”赵季幻追着睿王喊。
“唉,”睿王又是叹气一声。
赵季幻突然就不敢说话了,自家王爷这声叹,压抑沉重,听得人心也跟着发沉,身压重物,让人透不过气来。
只停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没走,脚面上就落了一层雪,在睿王的记忆里京师城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主子,有人过来了,”赵季幻这
时小声跟睿王禀道。
睿王往身后看去,就见慎刑司的总管太监带着几个管事太监快步往他这里走来,睿王冲赵季幻挥了一下手,赵季幻忙带着侍卫们走得远了些站下。
“奴才戴忠叩见王爷,”慎刑司的总管太监到了睿王的跟前,跪下就给睿王磕了三个头。
睿王没说话,只抬一下手。
戴忠起身,小声跟睿王道:“王爷,押去慎刑司的奴才死了十个。”
睿王道:“自杀的?”
戴忠虽然掌管慎刑司,在宫里宫外都是提起大名就让人害怕的人物,可戴总管本人却长得白胖,见人就笑,长相十分和气讨喜的一个人。听见睿王问,戴忠忙就道:“都是伺候娘娘的老人,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还说娘娘不要他们了,十个人里有八个都是撞墙死的,还有两个是吞了首饰死的,奴才没对他们用刑。”
睿王道:“要死的人,你不必拦着。”
“是,”戴忠忙应声道,心里却叹道,不拦着,那慎刑司就还得死人。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可这些近身伺候魏贵妃的人在宫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当奴才的,一朝失了势,在帝宫这种没什么人情味儿可讲的地方,那这些人就算能逃过慎
刑司的牢狱之灾,离了慎刑司也只能是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么一个活法,那还真不如死了的干净。
“有别的人去你那里打听消息吗?”睿王问道。
“没有,”戴忠回话,见睿王得了他这句没有后转身就要走,戴总管忙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声道:“王爷,关进慎刑司的人要怎么处置?”
睿王说:“待我接我母妃出宫后再作处置。”
那就是不审不问了,“奴才明白了,”戴忠领命道。
睿王往前走去,戴忠直到睿王一行人走没影了,才挪了挪脚步,跟手下的管事太监们道:“清平宫的那些人,要死的随意,不想死的我们就先养着吧。”
一个管事太监小声道:“是不是再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
“问太后娘娘?”戴忠道:“你现在能进长乐宫?”
管事太监不言语了。
“走吧,”戴忠道:“明日一早我们去长乐宫前给太后娘娘磕头请安。”
睿王的话要听,但太后娘娘也不能得罪,也不知道魏贵妃闹了这一出后,睿王爷与太后娘娘之间的联盟,是不是就此完蛋,戴总管想到这个就头疼。若是这二位反目成仇了,那宫里跟睿王走得近的人,不用想的,都得倒霉,他
戴忠别看是慎刑司的总管太监,可重用他的先帝爷,现在先帝爷成仙去了,谁会护着他?
云墨这时带着两个禁卫押着易安其走了过来,戴忠看见云墨,忙又给云墨行礼。
“睿王爷过去了?”云墨问。
“是,王爷刚走,往前殿去了”戴忠手往前指了指。
云墨冲戴忠点了一下头,往前走去。
易安其的被两个禁卫拖在地上走,伤口经过了处理,可衣服没有换过,被血浸得透湿,又被风吹雪落,这身衣衫现在被冻得如铁一般,看着如套在易安其身上的一层了壳。易将军头低着,头发披散下来,戴忠几个人也看不出这位易将军是醒着还是晕着。
“不要看了,”戴忠跟手下们道:“我们回去。”
管事太监们跟着戴忠一路疾走,进了慎刑司所在的大院后,几个管事太监就听自家总管幽幽地说了句:“易安其,身在富贵养在富贵又如何?跟错了人,下场也不过就是只任人痛打的落水狗。”
管事太监都不敢接戴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