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里一室静好,宫墙之外的京师城就少了这份由莫桑青守着的安宁了,帝宫的喊打喊杀声停了,整个京师城却更惊惶不安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知道结果,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除却还不谙世事的孩童,谁人能安睡?
京师莫家的族长,并八位族老都死了,死讯传到护国公府时,护国公刚在府门前下轿,看见跪在地上的莫氏族人,护国公的身体站立不稳地晃了一晃。
“主子,”莫福忙抢上一步搀扶护国公。
“说,”护国公推开了莫福,厉声冲族人们道:“发生了何事?”
“三叔公他们,他们都死了!”跪在前排的一个年轻族人哭喊了起来。
护国公身体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主子!”莫福惊叫。
护国公府的大门前陷入了人慌马乱之中。
莫天青站在大门一言不发地看着门外,他的祖父怎么会晕倒?这事难不成另有凶手?不,莫天青不出声地笑了笑,他的祖父这是演戏给天下人看呢,而这个本事,莫六少爷想,穷其一生,他也是学不会的。
护国公府门前人慌马乱的时候,保龄侯府里却是鲜有人声,几个大夫围在易安其的床前忙碌,保龄侯夫人吴
人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后,突然就起身快步出屋去了。
保龄侯从易安其的卧房里追出来,就见自己的夫人站在廊下,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廊外的漫天大雪。
“夫人,”保龄侯小声喊道。
“妾身让大郎二郎他们不要过来了,”吴氏夫人也不看保龄侯,背对着保龄侯道:“还望侯爷不要怪他们。”
保龄侯说:“不过来就不过来吧。”
“侯爷要拿他怎么办?”吴氏夫人问。
保龄侯说:“先等他将伤养好吧。”
吴氏夫人呼地一下转身,一脸的怒容,道:“等他将伤养好?侯爷还要让这个险些害死全府的人留在府中?”
保龄侯愣怔住了,吴氏夫人对易安其一向疼爱啊,这会儿却要急着赶易安其走?
“我们还有两个儿子,”吴氏夫人看着保龄侯道:“还有孙儿孙女,他们已经被连累了!”
保龄侯扎着双手,过了半晌才道:“我知道。”
“他为什么这么做?”吴氏夫人问:“我们有哪点对不起他?”
这个问题保龄侯答不上来。
“我待他尽心尽力,”吴氏夫人怒极之下,掉下泪来,小声道:“怜惜他自幼父母双亡,我待他在大郎二郎之上,我不求他报答,可我
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恩将仇报啊!”
保龄侯安慰不了自己的夫人,夫妻一体,易安其对吴氏夫人恩将仇报,对他朱焰又何尝不是?“也许是魏家许了他什么好处,”保龄侯摇一下头,跟吴氏夫人道:“他进禁卫军,也是魏家的安排,我本不想让他去的。”
吴氏夫人恨道:“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他无视我们的生死?”
保龄侯能说什么?说帮了睿王,也许就是从龙之功,可结果这只是魏家的一厢情愿?
“我倒要看看他魏家能有什么好下场!”吴氏夫人下咒一般地道。
魏家能有什么下场,保龄侯这会儿没心情去想,保龄侯爷只是跟吴氏夫人道:“明日我就去魏府。”
吴氏夫人一惊,道:“侯爷去做什么?”这个时候了他们还不躲着魏家,还要往前凑吗?
“退婚,”保龄侯咬牙道。
吴氏夫人先是同仇敌忾地点头,但随后夫人就又沉默了。
“我原本想着,我是莫党,外甥挨着睿王,这样一来,不管是哪头儿得势,我们家总归不会败落,”保龄侯低声跟自己的夫人道:“现在我们只能选一边站了,不,我们没得选了。”
魏家那位小姐,吴氏夫人是看过
的,很是温柔娴静的一个大家闺秀,被退了婚约之后,这位小姐再想嫁得良人就难了,不过这会儿自家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吴氏夫人又哪有心力去同情魏家小姐?
身后的门里传来易安其短促的痛呼声。
“按住他,”有大夫在房里急声道。
保龄侯夫妇俩都没有回头看,对易安其,他们都是心冷了。
易安其疼得痛呼的时候,睿王坐在魏府的正厅堂里,看一眼下首处坐着的外祖父,睿王道:“小表妹与易安其的婚约保不住了,这个外祖父也要早作打算。”
魏敬亭眼下一片青黑,老爷子一夜之间便哀老不堪了,听了睿王的话,老爷子点一下头,简单地应了句:“我知道了。”
“魏湛的尸体我也送到了,”睿王看一眼放在自己手边的茶杯,道:“两位舅舅明日就会回来,外祖父怪我吗?”
魏敬亭冲睿王摆一下手,道:“王爷何错之有?”
“我有错,”睿王冷道:“夫死从子,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