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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奔跑在京城街头的时候,安元志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甚至在一家酒楼前停马驻足,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买醉一回。
酒楼里亮着灯,老板夫妇俩知道门外站着一位军爷,战战兢兢地等在大堂里,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出去跟这位军爷说一声,酒楼还没有准备重新开张做买卖。
“妈的,”安元志看着酒楼的招牌看了一会儿,最后骂了一声,一甩马鞭,往前走了。
“没事吧?”车厢里,袁义小声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摇了摇头。
“那就什么也别想了,”袁义劝安锦绣道:“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天下大乱之后,还会有好日子了吗?安锦绣替袁义
掖了掖身上盖着的被子,说:“我在想见到平宁后,我要跟他说什么。”
说到了上官平宁,袁义脸上的神情显得轻松了一些,说:“平宁会很高兴的。”小胖子是个憨货,好糊弄,跟上官平安那根本不在一个段数上,他们这么多人弄不过一个上官平安,不过上官平宁,袁义自信满满,这小胖子都不用安锦绣开口,他几句话估计就能把小胖子给拿下了。
安锦绣听袁义说得这么笃定,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
雨渐渐地越下越大。
老六子几个人却没有减慢赶路的速度,一行人冒雨前行,很快,京都城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身后。
周宜在第二日的傍晚时分,见到了上官勇。这个时候,周大将军正站在三塔寺的废墟前,看着一尊失了头的佛像愣神。
上官勇也看了看这尊佛像,感觉似曾相识,却不愿细想,冲着周宜一躬身,喊了周宜一声:“老师。”
周宜回身看看上官勇,他们已经数年未见,不过现在不是述久别重逢之情的时候,周宜开口就问上官勇道:“京城里怎么样了?”
上官勇说:“差不多已经太平了。”
周宜说:“城门开了?”
上官勇点头道:“开了。”
“那京里的大臣们,你准备怎么办?”
上官勇说:“他们行动自由。”
周宜说:“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上官勇点点头。
周宜在上官勇的跟前踱了几步,道:“这样也好,勉强把人留下,不用心,你等于白养这些人。”
上官勇说:“老师?”
“知道白承泽现在在哪里吗?”周宜冲上官勇摆了摆手,问道。
上官勇说:“他应该是往南边去了。”
“李钟隐?”
“是。”
“那你怎么办?”周宜说:“也带兵南下?”
上官
勇说:“我觉得还是先稳住京畿之地更好。”
周宜松了一口气。
上官勇说:“老师在担心什么?”
周宜说:“卫朝啊,我不管你现在在打什么主意,我就跟你说一句话,现在不是称帝的时候。”
“称帝?”上官勇说:“老师,我没想过这个。”
在周宜听来,这是上官勇不肯跟自己说实话,京城都握在手里了,这位不想造反,是想干什么?卫国军现在兵强马壮,几场恶仗打下来,把祈顺朝的各路军掰开来细数,卫国军不排第一,也没哪路军敢占这个位置,上官勇有造反的底气啊。
“老师,”上官勇说:“我没想到你会来。”
周宜手指点点上官勇,说:“卫国军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上官勇说:“当然不是,这是老师托付到卫朝手里的。”
“好好带着他们,”周宜低声道:“就跟带兵打仗一样,军中兄弟的命这会儿都在你的手里,生路,死路,就看你怎么带他们了。”
上官勇点头,然后问周宜道:“那老师你?”
“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怎么蹦跶?”周宜叹道:“就是不放心,跑来看看。”
上官勇说:“有劳老师费心了。”
“这么多条人命,我能不费心吗?”上官勇就是官做的再大,周宜跟上官勇说话,也不会客气,直接就道:“你知道我在家里听到京城的消息后,我几天没合眼吗?”
上官勇说:“这事是出的突然。”
周宜扭头又看大火之后的三塔寺,说:“这寺里的僧人都不见了,我几个儿子都是让主持和尚批的八字,没想到啊,他竟然不是个得善终的。”
上官勇接不上周宜这话。
周宜却也不要上官勇接话,跟上官勇道:“你不带兵南下,那白承泽就有可能在南边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