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的痴症是一场恶意谋害,十三年前,年仅五岁的他被贴身宫女推下荷花池,那年冬天特别冷,年幼的他险些冻死湖里,好在太后及时赶到,将他救了上来,可谁想大难不死的他不仅没有福,还高烧七天七夜,最后活生生烧成了傻子!
只是对外称得了痴症……
“那个宫女是皇……谁的人?”既然说是恶意谋害,就定然有幕后黑手,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皇后,险些说出口。
纯净的眼眸微闪,他已经听出她未说完的话,那个女人,也是他怀疑的对象,只可惜……
小七答道:“椛姝娘娘,皇子妃可能没听过,是皇上登基前纳的妾,在承王府时就处处刁难殿下,后来成了四妃之一,更是嚣张。那个宫女当时还一口咬定没有主谋,自己撞死在了永宁宫,还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慧眼,从那宫女家人收到的钱财着手,顺藤摸瓜才找到的椛姝娘娘头上。当时殿下已经傻了,圣上大怒,就要斩椛姝娘娘全家,但是太后仁慈,最后只是将椛姝娘娘打入冷宫,祸不及家人。”
这像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太后做的事,温桐颜点点头,看向景修,后者全然不在乎他们讨论的是他,还在专心啃着鸡腿。
心底叹息,既然是烧糊涂的,也就意味着药石无医。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问起了中毒之事。她还记得,在承王府第一次见钱太医时,钱太医曾言景修身中奇毒,当时钱太医的“欲语还羞”,还差点让她被太子诬陷成凶手。
将钱太医的话复述之后,她沉声道:“天山之行后,我曾私下里问过钱太医,他告诉我殿下中的奇毒毒性急猛,想要做到毒素长年累月聚于体内而不伤性命,必须不间断的下毒长达一年,而且每
次用的份量丝毫不能偏差,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你们都没察觉异样?”
啃鸡腿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她事后还去调查过,好险,他体内的毒,不是一般太医看得懂的,若是换成白婉玉……心头一凛,想起她这两个月背的医书,难道她在跟她母亲学习?那可就,不太妙了!
小七显然也不知道他中毒的事,拉耸着头,愧疚道:“回皇子妃的话,殿下在宫里的吃食奴才都以身验过毒的,可是宫外那些,殿下从不带着小七。”
“也就是说,只有宫外的你没有验过……”温桐颜想了想,又问道:“殿下可有连续一年在外用膳?”
“这个肯定没有,奴才记得,最长一次只有三个月,承王爷刚刚搬去承王府的时候,殿下一连三个月都在承王府用的午膳。”自家殿下是个傻子,小七自然要比一般太监更用心,对于景修的衣食住行,都了如指掌。
这么说来,问题还是出在宫里,温桐颜回想了一遍小七的话,突然眼睛一亮。
“小七,把手伸过来。”小七听话伸手,她刚想搭脉,啃完了鸡腿开始啃鸡爪的景修突然一甩鸡爪,油乎乎的爪子握住她的手。
紧张兮兮道:“媳妇儿不许牵别人的手。”这要是真让她诊断出些什么,那么大个漏洞,怕是怎么都难以圆回来。
温桐颜一愣,随后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不是牵小七,而是给他把脉。”可不论她怎么解释,甚至哄他,一向好说话的景修,铁了心就是不依。
等小七反应过来皇子妃是要给他把脉,当即诚惶诚恐,往地上一跪就喊着折煞奴才,他们这些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太监,最懂得皇宫里的人心可畏,太子妃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的事在
别人眼里怎么看。
主仆两人都死活不让,温桐颜无奈,最后也只能作罢,心底想着一回京就找钱太医给小七看看,一边让香兰去烧些热水。她现在,满手都是油,而罪魁祸首的景修,见她不再执着,又乐呵呵的抱着鸡啃了起来,一边啃着还不忘一边看两眼,生怕她“红杏出墙”。
回头一定要赶在她进宫前把钱太医这个麻烦解决掉!景修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温桐颜默默给他擦了擦满头的油,突然生出了绝对不能让景修跟陌流离碰面的心。殊不知,那两人本就不可能同时出现!
祭天的前一天有狩猎的习惯,他们被禁足,白天还能乐呵呵的在温暖的帐篷里烤火炉,可时近傍晚,随着狩猎队伍的归来,营地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坐了一天的几人就有些难捱了。
这其中,以景修为最!
“媳妇媳妇儿,带修儿出去玩嘛,禁闭什么的,以前冰块皇后也下过,修儿都跟六哥一起遛出宫也没事,不用乖乖听话的……”景修拉着她的手来回摇摆着,那撒娇劲,简直跟向母亲要糖的小孩没什么两样。
跟他相处了两个月,温桐颜也知道她这位夫君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也对,小孩嘛,安安静静哪有点小孩的样子,可是看他噘着嘴一副想出去看热闹的样子,又不能真放他出去。
毕竟,皇帝的禁闭令可不是说着玩的,早上是太后召见,可这会真要让他出去了,她保证皇后第一时间就会发来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