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当时王爷及冠建府,我爹一向讨厌他,我是为了求爹出手,帮他争取一个
汴京近郊封地,才把孩子托付给温初云的!她也刚刚生产,她可以哺乳……”温桐颜的目光渐渐呆滞,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余容说的结局——母亲,是因她而死!
谁能想得到,她在父亲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直接昏了过去,当时她刚刚生产,身子太虚,险些昏死过去,母亲拖着患疾的身体,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三天三夜!结果……结果等她醒来,父亲终于为景哲求得一处近郊之地,他带着温初云和孩子上门拜谢,自责未能保住相府的血脉。
母亲突闻噩耗,竟当场撒手人寰!
她根本来不及解释——他说的是温初云的孩子!
等到父亲知道真相,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念及此,带着些微疯狂的神色坚定起来,“我爹觉得是我和王爷害死了我娘,所以我娘的墓地,承王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进得去!余容,你的把戏太可笑了!”
“精彩!真是精彩的分析!”余容拍起掌,眼睛里又出现那种陌生的色彩,“如果不是我亲手从你娘的尸骨里翻出来这截掌骨,恐怕我还真要信了!”
没等她开口,余容神经质的把手放在唇边,“嘘,别急,长夜漫漫,太快了多没意思!”说完,她转身,缓缓打开第二个盒子,抱出一个还在滴血的包裹,放在桌上,一边慢慢打开,一边轻声道:“相爷那么爱白姨,他若活着,我自然掘不了坟,开不了棺,可……”
“若是你爹也死了呢?”
随着话音落下,第二个盒子终于解开了庐山真面目——一颗新鲜的人头!
熟悉的面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怒睁着,死不瞑目!
砍断的脖子还在滴血,冲天的血腥味直冲脑海,
耳朵里的声音消失,她瞪大了眼,与人头上的眼对望着,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极了。
“你看看这两双眼睛,真像!我记得从小就听相府的下人说,你好福气,长了白姨那张绝色容颜,但是在我看来,其实你更像相爷,尤其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剪瞳,清澈明亮、神采飞扬,跟相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飘渺的声音传来,她眼里却只看得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是谁,是谁在说话?!
“我本想带个完整的尸身给你,但你也知道,十三卫的手段……翻来覆去也就这颗头还能看……白衣相卿温衡,啧啧,潘安再世也不过如此,好在这张脸没毁!”
幽幽叹息像一条毒蛇,钻入她的心房,狠狠咬下,那疼痛让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爹!!”
撕心裂肺的喊声将景修惊醒,“颜儿,颜儿你怎么了?”醇和的声音脱口而出,忘了掩饰。
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开,目光里夹杂着恐惧、内疚、疼痛、质疑等等,像是将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都装了进去。
那双眼睛虽然睁开了,却没有焦距,她满头虚汗,嘴唇苍白,被窝里的身子整个轻颤着。
察觉出她是做了噩梦,他松了口气之余,小心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肩膀,柔声哄着,“媳妇儿不怕,修儿在,媳妇儿不怕,修儿在……”
他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却奇异的让她安下心来,瞪着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直至再度闭上,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再度沉沉睡去。
又做噩梦了吗,她的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纯净的眼眸瞬间深沉如幽潭,让人看不透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