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武王悄然起身,一身黑袍完美掩盖了他的行迹,别说芳华这个从未出过皇城的小丫头片子,就连经验丰富的蛇婆也没能发现丝毫动静。
五个月来,她总是夜间跟着毒嬷嬷学习,这作息一旦习惯了,要改过来也没有那么快。
所以,反倒是温桐颜最先发现了他。
骨节分明的大手覆在她唇上,没有用力。
这也算是不让她出声?不过,这手倒是好了……
没有细究,她推开他的手,淡定起身。她都如此镇定,他更不会发出声响让人发现,只是默默牵起她的衣袖,如同白子濯一般,挽着她的手肘,是搀扶,也是尊重。
出了客栈,两人径直向着天上赶去,估摸着离得够远了,她才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那声音里已经带了喘息,他低声到了句,“得罪了。”才轻轻将她抱起。
“琉璃宫。”
沙哑的声音随着风声飘远,根本不容她拒绝。
当日寒铁军用了大半个时辰才登上天山,而武王,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站在
琉璃宫前,温桐颜就是想紧张也来不及了。
“你打得过琉璃宫主?”进门前,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谁知,他却说:“不在。”
不在?琉璃宫主不在?
“你怎么知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此时的声音松了一口气。
武王没有回答,只是带着她一路游走,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是从琉璃宫逃出来的,知道这里戒备究竟有多森严,所以,他到底是谁!
离殿门前,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下,她却几次伸手都没能推开离殿的大门。不是这门重若千金,而是她的心,还没有准备好。
骨节分明的大手越过她,离殿的门,无声打开。他在她腰间加了把力,两人终于进入离殿!
离殿里没有人,门一关,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你是谁?”她再问,同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五个月前,寒铁军攻打琉璃宫,琉璃宫主失踪,称霸武林的琉璃宫一夕之间崩塌,现如今,琉璃宫十不存一。”他没有回答,只是解释。
也就是
说,能上琉璃宫跟他是谁无关。
是这样吗?
她不想去想,只是拿出了夜明珠,四下驻足查看。柔若无骨的小手在物件上轻抚而过,这里,她只住了几天,他又住了多久?
或许相比汴京那个冷冰冰的皇宫,这里才是他的家?
不,不是。
他那么恨琉璃宫主,怎么会把这里当家!
“乐器房,还完好吗?”一圈下来,她未取一物,却问起了乐器房。
乐器房,就在那双子冰室!
如墨的眼眸波澜不断,他侧身,未发一言。
是不愿意说,还是,不知道呢?
罢了,本来就是随口试探而已。她没有再多说,带路去了冰室。
第二天,芳华备好了船只前来伺候她起床,瞧见桌上摆着的古琴时一愣。
“公主,这琴是哪来的啊?难不成,您上次来时,还在这里藏了宝藏?”芳华打趣道。
紧随她而来的白子濯却是睁开了眼,“算了,就忍你这一次!”
可白子濯没想到的是,他只打算忍一次,某人却打蛇上棍了!
“公主,这水路凶
险,您有舵手,我家主人有侍卫,正好凑成一条船。”风睿拦在了温桐颜面前,半是请求,半是玩笑话。
不过依风睿所言,这水路上的水匪曾在扬州城被血洗过一次,所以此前走水路无虞,可在琉璃宫失势之后,又有新的水匪闻腥而来。
“哼,不劳武王挂念,那些不长眼的水匪要是胆敢动到我家公主头上,婆婆我自会收拾!”想要蹭船,蛇婆第一个不答应。
白子濯抱着焦尾琴,一个劲给芳华打眼色,后者心下了然,便要扶温桐颜先登船。她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却因蛇婆的话叹息。
“罢了,请武王登船。”温桐颜淡淡道,有些不忍的话语让众人都不解。
只有一个人除外。
武王上前,与她并肩,“公主心善。”
短短四个字,依然没有解开众人疑惑。回了船厢后,蛇婆和芳华不好开口,白子濯却忍不住问了起来。
“小姑姑干嘛让那个武王登船,整天带这个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边问着
,他还忍不住说两句坏话。
从武王如白云城至今,也不过数日功夫,个头是窜了不少,只是这性子,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
温桐颜也不计较,知道几人心中都有疑惑,此去汴京,她还要仰仗她们,总不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