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许说:“我才不管你他妈的什么使命,反正你最后可没来。”
莫日根答道:“你这么说不公平!我不知道是你!”
“鸿俊怎么知道?”陆许反问道。
莫日根将板栗捏得“咔咔”响,皱眉道:“这不公平!”
陆许又说:“你不过因为我是白鹿转生,才来找我,是不是?我是白鹿,谁是白鹿,对你来说其实都一样。”
莫日根说:“不一样,这不一样,陆许!”
莫日根看着陆许,只觉有满腹话想说,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莫日根:“我以为,白鹿是个漂亮的姑娘。”
“我既不漂亮,也不是姑娘。”陆许答道。
莫日根说:“我想,她也许不知道自己就是白鹿,然后我来了,我会好好地爱她,照顾她……”
陆许眉毛一扬,示意莫日根手里的栗子快点开,自己等老半天了。莫日根只得把栗子扔给他,又说:“……可这一路上,这一切快得我来不及想清楚,我从没想过,咱俩会……都是男人,也没想到,你就是白鹿。”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许问。
“咱俩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莫日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我怎么不知道?”陆许打量莫日根,说,“谁要和你命中注定啊!”
莫日根道:“否则你为什么到榆林去找我?”
“那时我脑子是昏的!”陆许说,“现在清醒了不行?”
莫日根终于忍无可忍道:“你什么意思?我也豁出了性命来救你,你不能因为最后带你出来的是鸿俊,你就……”
“哟,你俩剥这么多栗子,要做几个菜?”阿史那琼满手面粉,打量两人身前的整整一木桶栗子说。
“闭嘴!”陆许与莫日根异口同声道,陆许起身走了。
鸿俊睡到一半,被外头临死前拼命挣扎的鸡给吵醒了,李景珑从未杀过鸡,按着那鸡割脖子放血,偏偏没割对地方,导致那鸡疯狂尖叫,扑打翅膀,歪着半截脑袋,拖了满地血到处跑。
鸿俊暴躁地吼道:“安静点行吗?!”
他睁开眼,睡眼惺忪地到栏前,望见下一层李景珑正在追那鸡,当即一飞刀过去,鸡“咕”的一声,倒在地上,世界总算安静了。
李景珑两手血,马上抬头道:“鸿俊!”
鸿俊消失在三层,李景珑疾步上去,鸿俊却下了二层,捡起那鸡,李景珑又跟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李景珑便有点儿讪讪。
“做什么?”鸿俊皱眉道。
“过年了。”李景珑答道。
鸿俊便点了点头,不吭声,李景珑烧了水,在九层楼一侧的院里,一下一下地拔鸡毛。
李景珑的右手始终有点发抖,昨夜似乎被獬狱咬了后留下伤,却伤在经脉中。鸿俊思忖再三,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忍不住打量李景珑,这些天里,李景珑似乎意识到他对他的疏远,且到得现在,李景珑已变得有点小心翼翼,就像说什么都怕他生气。
他的眼眶上还带着被鸿俊打出来的瘀青,鸿俊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还在生我的气?”李景珑埋头拔鸡毛,说道。
鸿俊听了这话,忽然有些心酸。
李景珑又说:“是我没用,你还难受么?”
李景珑抬头看鸿俊,鸿俊答道:“不难受了,你这么担心我做什么?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李景珑把鸡翻了个面,继续拔毛:“在意你还不好?”
鸿俊说:“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景珑突然说:“我怕你难受,可你什么也不朝我说,哪怕对莫日根,对泰格拉,如果我没猜错,待会儿见了永思,你的话都比现在多。”说着他又抬头看着鸿俊,说:“哪怕是陆许,你也愿意与他说说话。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
鸿俊怔怔看着李景珑,那一刻,他有股告诉他的冲动。但说出口,又有什么用呢?李景珑已忘了过去,知道以后,他会内疚么?他该说什么?
“我与陆许,其实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鸿俊答道。
“他告诉我了。”李景珑淡淡道,“这挺好。”说着又把鸡翻了个面,两人一起看着李景珑手里的那只被扒光毛的鸡。
“你从那次醒来以后,”李景珑又说,“就在生我的气,因为我瞒着你,是不是?”
“不是。”鸿俊答道。
李景珑指指自己瘀青的眼眶,侧头,说:“这儿给你再打一拳?哥哥只是不想你怕,不想你觉得给大家添了麻烦。”
“真不是。”鸿俊坚持道。
李景珑一本正经地说:“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
鸿俊又不吭声了,李景珑拔着鸡毛,低下视线,又说:“鸿俊,你觉得我聪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