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艰难回忆,阿泰说:“方才是鲲神的力量?”
“太强大了……”陆许喃喃道,“是真的么?”
裘永思朝众人说:“也许是真相,但也许也是部分的真相。”
李景珑“嗯”了声,陆许注意到他手上全是血,问:“手怎么了?”
李景珑皱眉,发现手中握着一张布条,展开后,上面用血写着四个字。
“随机应变。”
众人:“???”
那是李景珑的笔迹,自己写下字条,并握在自己的手里,代表了什么?
日升日落,鸿俊依旧倚在大宅前,望向外头那苍白的天空,朝云则忠诚地守卫在他的身畔,什么也没有问,鸿俊不知在何时睡着了,夜半又突然醒来,便坐起身。房梁上响起轻微的声音,白狐的尾巴垂在梁上,轻轻一拂。
“我错了么?”玉藻云轻轻地说。
“人都会死的。”鸿俊倚在榻前,说,“看你为了什么而死,生老病死,乃是天道。”
“像你娘一般?”玉藻云又说,“她是我最佩服的女人。”
鸿俊问:“你后悔了?”
“只是有点心神不宁。”玉藻云答道。
鸿俊又说:“我确实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迷茫,既是妖,又是人,人族驱灭妖族,并非我本意。妖族屠戮人族,也不是我想见到的。”
玉藻云说:“但事实注定了,我们都无法改变这一切。”
鸿俊轻轻地答道:“我爹与我娘算么?”
玉藻云道:“但他们都死了。”
鸿俊说:“狐王,你愿意当一道燃烧生命,去照彻黑暗与长夜的光;还是当一场绵绵无尽,落在这大地上千年万年的阴雨?”
玉藻云:“……”
玉藻云跃下房梁,落在榻畔,鸿俊出神地说:“说到情知必死,没人能比我更明白,曾经我把与景珑、与驱魔司的每一天,都当作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在长安的日子,现在想起来真美好啊。”鸿俊说,“就像春天里绽放的花、秋天漫山遍野的红叶,虽然很短暂,但我都看见了。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百年之后,我与李景珑都会离开,不像你们一样,能见证每个未来的发生,见证那注定的死亡……”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鸿俊侧头注视玉藻云,说,“我依旧相信——”
太阳升起来了,远远的传来一声鸣叫,打断了鸿俊的话,他一翻身,带着千机链从榻上下来,问:“鬼王呢?”
“等待着你。”战死尸鬼王在门外说,“我是个固执的人。”
鸿俊收起斩仙飞刀与五色神光,哪怕他尚未能驾驭它们,如今的他更无法与青雄一战,他推开门,这天是个晴天,阳光顿时倾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走罢。”鸿俊道。
李景珑与众驱魔师离开驱魔司废墟,众人整理行装,朝阳万丈,李景珑摊开手,低头望向自己手中布条。
“各位。”李景珑转身,面朝众驱魔师,说,“虽然兵法有云,不打无准备的仗……”
众人静静地看着李景珑。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景珑又说,“哪怕刀山火海,我也得相赴,恳请各位兄弟追随。”
众人齐声喝彩,李景珑转身,翻身上马,驱魔师们纷纷上马,迎着朝晖,朝明堂驭骑而去。
嘶声震天,明堂后,近十万妖兽等待中,金翅大鹏展翅盘旋落下,祭坛周遭围满了妖兽。袁昆安静地站在祭坛上。
青雄幻化出人躯,阳光照耀着雪白的重建后的祭坛。
“可有所获?”袁昆道。
“一无所获。”青雄答道,两人简单地交换了信息,青雄选择在最后一夜前去伏击李景珑,却未曾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
袁昆冷漠地答道:“这便开始罢。”
青雄说:“他们没有来。”
祭坛周遭,临时垒砌起的砖墙上密密麻麻地停着鸟儿,水族、万兽、禽族齐聚,紧接着铠甲声响,五万战死尸鬼在鬼王率领之下策马而入,围绕祭坛外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妖族的子民,飞鸟、走兽、水栖,以及……尸鬼,在此处的所有成员,我相信昨夜,你们都看见了鲲神的预言。”青雄开门见山道,“人间从今往后,已不再有本族的容身之所……”
鸿俊混在战死尸鬼大军之中,将头盔稍稍推起些许,注视祭坛前拾级而上的杜韩青。他拖着链条,衣衫褴褛,已虚弱不堪,随时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登上祭坛后,他无助地转头,望向远方。
“谢谢你。”鸿俊低声道,“接下来的事,就让我来罢……”
“究其种种,”祭坛上,青雄又朗声道,“缘因本族妖王与人间驱魔师勾结而起……”
“我不同意!”当即有一个声音喊道。
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