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毓清微微一笑,重重点头。
闭了闭眼,他淡淡吐出来几个字,“明日一早,我们便赶回京都。”
他已经当了这么长时间的闲散王爷,也是时候找点事情做做了。
薛若她们已经去睡了,钟毓清忙活半天,收拾好钱宝儿送过来的东西。
看着她像个小蚂蚁一般,在房里忙的团团转,裴翎珩眼底一片柔和,一只手那些书,另外一只手撑着下巴,这书已经良久没有动过一页。
忙活完了,钟毓清这才回过头,对上灼灼的眼神,微微一笑,“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娘子过来。”他张开手,面上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笑笑,款款走过去,坐到他的腿上。
“娘子,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活,或许回京后,便不复存在了。”他知道,平生所图并不多,紧紧是平安喜乐罢了,“京都里,应该是暗流涌动,多少野心贼子,亦或是前朝余孽,都在暗中伺机蠢蠢欲动,不会太平了。”
钟毓清转身,看着他的脸庞在灯火下面摇曳,忽明忽暗,轻轻一笑,“在你身边,就是外面有再大的风雨,臣妾都不怕。”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
前自称臣妾。
“我别的不怕,就怕那群没有人性的家伙,无所不用其极,会伤了你,”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防不胜防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清儿,在我身边,委屈你了。”
她这一生,若不是因为他,本该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顺顺当当,屋里儿孙满堂,屋外稻米飘香。
他的身边,尽是些潜入深湖的蛟蛇,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刮起来一场腥风血雨。
“不许说这种话,我从来不觉得我委屈,跟你在一起,我才能真的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不然,我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纵然是生命无忧,长命百岁,也不过是一日一日地挨日子罢了,倒不如轰轰烈烈得活一世。”
钟毓清瞪了他一眼,“以后,这种话不许再提,否则,我便要同你生气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他将钟毓清的小手紧紧攥进掌心里,从中感觉到一股力量,这一仗,他非赢不可,因为,在他的背后,有必须要守护的人。
“有几件事,我要同你交代清楚,回京都后,后面的猛虎野兽定是像闻着腥味一般跟过来,你平日里多加小心,我会派
人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慌不择道,在京都里,傍晚时分,若是没有我陪在身边,一定要赶快回家,别让我担心。”
“你放心,”她抬手摸摸他的头,“我知道分寸。”
“若是真的遇上了那帮贼子……”他哽咽一下,竟然说不下去了,光是在心里想一想,便已经觉得心如刀割了,她这么美好,他怎么舍得让她受伤。
深吸一口气,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跑,明白吗?”
钟毓清皱着眉头,知道此刻若是不答应,他一定会不安心。
“好。”
“若是日后,他们拿我来要挟你,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跑,不要管我,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不分心,同他们周旋。”
“好。”
她眼底一暖,似乎有一股暖流将要流出来,她赶紧吸吸鼻子,将眼泪压下去。
“我都听你的,你放心,我保证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那便好。”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活着回来。”
“好,我答应你。”
月上中天,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天还没亮,一辆马车
便已经驰骋在杭州的大道上,城门大开,奔着北方一路疾驰。
到京都,已经是半夜。
钟毓清在车上躺了一整天,因为马车颠簸,她的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了一般,一整天滴米未进。
终于到了王府门口,裴翎珩轻轻叫醒她,
“我们到家了。”
钟毓清掀开车帘子,看到是王府的大门,皱着眉头摇摇头,“不行,先去将军府。”
她方才就应该说清楚的,也不用再绕回去。
“赶了一整天的路,你应该累了,赶紧回去歇着,明日再说。”
钟毓清摇摇头,“不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耽搁,救人如救火,稍微晚一步,可能就已经错过了。”
这世间最痛的,莫过于来不及。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军医,见过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耽搁了最佳救护时间,倒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你今天滴米未进……”裴翎珩皱着眉头,“你的身子重要!”
“没事,不过是有些晕车,我下来走走就好了,”钟毓清吸了一口凉气,脑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