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毓清回来,裴翎珩连忙迎上去。
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便知道应该是没有进展,连忙道:“我已经让人查出来了些头绪。”
钟毓清眼睛一亮,灼灼看向他。
“这两张收据,全部都是真的。”
闻言,钟毓清皱着眉头。
“证据是真的,但是落款是假的。”
裴翎珩接着道,“确实有人在卖官鬻爵,只不过,这个人并非平南侯,而是有人特意将收据换成了平南侯的落款。”
另有其人?
钟毓清轻轻咬住下唇,脑海中思绪翻涌。
“能拿出来真实收据之人,必是卖官鬻爵之人,只有这人手中才有这种东西,”她眉头紧锁,“可是这人拿出来这种东西,就不怕这盆脏水迎风没泼出去,反而脏了自己一身?”
到底是谁会冒这么大风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闹不好,还会将自己的整个身家陪进去,况且,这人到底图什么?
她略一沉吟,“可知此人身份?”
裴翎珩摇头,“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查到这里便断了,这背后,一定有一只大手在操纵。”
钟毓清点点头。
“平南侯在朝中可有仇人?”
若不是有矛盾,此人何必大费
周章,非要置钟家于死地?
“没有,”钟毓清眼神坚定,“父亲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官,在朝中这么多年,无功无过,平南侯这个位置,也不甚起眼,不会得罪人。”
他向来是处事圆滑,从不冒尖,也正因如此,才从来没有入得众人的法眼,若非她同摄政王的关系,平南候府,应该门可罗雀。
这就很奇怪了。
裴翎珩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眸子深邃。
没有仇家,到底谁会把手伸向钟家?
钟毓清垂眸,意有所指地道:“父亲还告诉我,让我不要插手这件事,看他的样子,这幕后之人,应该只掌遮天,我想,能够让父亲这么害怕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你是说,可能是宫里的人?”
“我只是推测,”钟毓清叹了一口气,“父亲应该是猜到了,只是不肯说。”
“平南侯是担心这人对你下手,”裴翎珩皱着眉头,“慕家刚刚倒台,皇上相当于断了一只臂膀。”
裴翎珩目光悠悠,起身走到窗前,临窗而立。
“我猜的应该不错,能够让平南侯如此忌惮的人,也就是宫里那位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两人齐齐抬头看
过去。
小厮立在门口,“王爷,王妃,威将军来访,正在大厅里候着。”
以威将军的身份,下人自然不敢拦着,江影见了,便直接领到了大厅。
裴翎珩同钟毓清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一同移步至大厅。
“将军,许久不见。”
两人一同落座,空出来首位,裴翎珩坐在左侧,威将军坐在右侧,钟毓清紧紧邻着裴翎珩身边落座。
“看茶。”
小厮满面笑容,将花茶和点心送上来。
威将军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面前两人。
“将军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年近半百,威将军仍然是声音雄浑,一开口便是气吞山河之势,身形也是魁梧,多亏了底子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能捡回来一条命,“多亏了王妃,阎王爷才没敢收我,准我在阳间多活两年。”
听着这话,堂中笑声不断。
钟毓清感觉心情好了些,“将军吉人自有天相,阎王爷见了也不敢收。”
“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一桩事想要告诉王爷和王妃。”
威将军面色一沉,准备直入正题。
钟毓清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
裴翎珩在桌子下方握住钟毓清的手,一股暖流从掌心传向四肢百核,钟毓清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将军有话请讲。”
“今日过来,其实是为了平南侯的事。”
钟毓清心里早就猜到了,面色并没有多少惊讶。
钟家被抄家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将军若是不知道,才是怪事。
“卖官之人,我恰巧知道是谁,”威将军面露难色,极难启齿一般,沉默半晌,才终于从喉咙中挤出来几个字,“是皇上。”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钟毓清还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想一想,若是皇上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剩下说不通的地方,也便能解释得清楚了。
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怪不得钟父不让她插手,原来,他早就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