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了一口气,“你也看到了,今日朝上,除了摄政王,竟然没有一个有领兵打仗的本事,朕没了摄政王,难不成就走不动路了吗?”
赵福低着头,“皇上,王爷纵然是英明神武,可是终究是一人难敌百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将军固然重要,可是兵马也很重要,是皇上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西北的十万雄兵,皇上切不要再自责了。”
闻言,皇上瞳孔微微一眯,眼神闪过一抹精光,“将送信的守将叫过来。”
赵福不明所以,见皇上方才佝偻的腰背挺直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下去叫人。
来送信的是司马彦,司马如海的小儿子,一出生,便跟着司马如海驻守西北城,如今第一次进京,见到皇帝心里还略有些紧张。
见底下一身缟素的司马彦微微发颤,皇上面上端着极为慈祥的笑,亲自走下去,将司马彦扶起来。
司马彦受宠若惊地看着皇上,“多谢皇上。”
“你不必如此紧张,你父亲是为了大晋江山而死,朕铭感五内,明日便下旨,追封司马将军为侯爷,你便是小侯爷,从今往后,司马一门,皆可世袭。”
闻言,司马彦面色浮现一
抹悲伤,飞快地掩下去,抬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小人替父亲谢过皇上。”
皇上眼睛闪过一抹笑意,对面前这个软柿子一般未经世事的司马如海幼子更是慈爱,“不必如此拘谨,等西北战事了,朕便允你回京都,到时候,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只管同朕说,朕给你做主。”
闻言,司马彦脸上闪过一抹羞赧,“多谢皇上。”
皇上眼珠子微微一转,他方才不过是想要许个承诺,倒没想到歪打正着,这小子竟然还真有心仪对象。
“朕同你父亲,幼时常常一同玩耍学习,比起来君臣,我们两个更像是朋友,兄弟,如今兄弟战死沙场,朕会将你视为亲生,”皇上眼神锁在司马彦身上,“彦儿,你父亲膝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骨血,你一定要给朕活着回来,为司马一门延续香火。”
司马彦心里更是感动,只差满脸涕泪了,直接在皇上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
他哆嗦着嘴唇,想了大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皇上摸索着下巴,眼神微微一眯,看着底下跪着的司马彦,暗暗出神,看来司马如海这老家伙,将自己的儿子教成了书呆子。
不过,这样
也好,正哥了他的心意。
“赐座。”
赵福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司马彦身后。
司马彦一脸惶恐不安,“皇上,这不成体统。”
“朕现在只想同你做叔侄,咱们不说别的,就聊聊叔侄之情,”皇上摆摆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司马彦鬼使神差地坐下来,看了一眼座上的皇上,如坐针毡。
“彦儿,你不知道,你父亲是个倔脾气,我一早便想将司马一家从西北迁回来,西北大漠,风沙满天,不适合咱们中原人长期居住。你父亲就是不肯回来,”皇上叹了一口气,“如今,朕才算是明白,他对整个大晋,就是太忠心耿耿了。”
司马彦看看皇上,没有说话,脸上只剩下悲伤的神色。
他不想说,文峰城破的时候,父亲只能堪堪将城里的老幼妇孺送走,城里的一应青壮,全都留下来,手持大刀,便去迎阵杀敌。
西北,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也是他将来一辈子要驻守的地方。
“可是,朕怕是无能为力,可能要辜负了你父亲的一腔热血了。”
司马彦眉眼闪过一抹困惑,连忙从椅子上下来,一字一句,句句肺腑,“皇上,若是有用得着微臣的地
方,还请皇上吩咐,皇上厚爱,司马彦为大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闻言,皇上眼底闪过一抹得得意。
“彦儿不知,如今大晋的江山,看似是在朕的手里,其实,朕不过是坐在位置上,远远没有看起来光鲜亮丽。”
司马彦皱着眉头。
“彦儿,你可知这大晋的江山到底是在谁的手里?”
司马彦摇摇头。
“是摄政王,朕的亲兄弟。”皇上抬眼看看他,笑容苦涩,“朕不过是个傀儡皇帝,这大晋的真正掌权人,应该是摄政王,他如今去了西北,若是能将西齐和北秦驱逐出境,能够将失去的城池一一收回来,那朕,连皇位都坐不得了。”
司马彦眉眼深深,“皇上,不会有那一天的。”
皇上眼底带着欣慰,这司马彦,还是个懂事的孩子,能听得懂他的话外之音。
“彦儿?”
司马彦一脸笃定,“皇上是天命之子,自然应该是坐在皇位上。”
“彦儿……朕不希望你以身涉险。”
“皇上,微臣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