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彦目光阴冷,在两人中间来回逡巡一番,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王爷,你叫我来这里,不会是想同我叙旧的吧?”
宇文昭面色一派轻松,目光带着揶揄。
还没等裴翎珩开口,司马彦便立马站起来,怒火中烧,“王爷,你同西齐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翎珩没开口,“这个,本王说了你也不信,还是等你自己去发现吧。”
说完,他便站起身,“宇文昭,你来说清楚,本王先出去。”
说完,他便看都没看身后的司马彦一眼,径直朝着外面走去,顺便将方才带宇文昭进来的两个小侍卫也带走了。
地牢里,只剩下宇文昭和司马彦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个侍卫一脸忧心,忍不住道:“王爷,难不成真的要让那个叛国贼同西齐那个贼军头子一起?您就不怕他们俩里应外合?”
裴翎珩摇摇头,目光高深莫测。
“对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本王自然用不上担心。”
身后的两个小侍卫面面相觑,眼底带着一片惊恐。
裴翎珩平日里对他们颇为仁慈,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面前这位,可是人人称道的活阎王。
裴翎珩出了门,
静静立在一片山岗前,面前有一个小土丘,小土丘前面,立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几个笔力苍劲的字体,“镇西大将军司马如海之墓”。
几个字,还是裴翎珩一笔一划写上的,入木三分。
司马彦说,司马如海死之前,曾经同他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战死沙场,他希望能够把他的尸骨就地掩埋在居庸城,不用特意千里迢迢带回京都。
一来,居庸城到京都,路途遥远,这一路上运送尸身,着实劳民伤财。
二来,他既然身为西北的大将军,自然应当同他手底下的人埋在一起,这样,到了底下,他也不用费力气便能够寻到以前并肩作战的兄弟。
三来,京都那个地方,官僚主义太浓厚,他一介武将实在是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把戏,活着的时候,他就不想见那些酸腐的文官,等到死了,他更是不想再同他们一起,受尽折磨。
所以,裴翎珩便听了司马彦的转告,依着司马如海生前的意思,将他埋在了居庸城的大漠上。
他现在,应该已经同底下的兄弟们相聚了吧。
裴翎珩怀揣着一壶酒,洒在墓前,面色带了几分凝重。
“司
马将军,晚辈来看您了,不知道您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烧的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还记得他刚刚从京都来到居庸城,司马如海便告诉他,居庸城的酒,是京都里喝不到的滋味,烈得和小辣椒似的,一口酒下去,整个人的魂都飞了,美的很。
所以,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居庸城,怕喝不到这样烈的酒。
当时,他不过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军营的兵个个都比他的年纪大,自然没有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是司马如海一步一步,带领着他树立了在军中的威信。
“老将军,这是你最喜喝的酒,晚辈给你带过来了,你好好尝一尝,从明天开始,晚辈便不会常来了,你自己好生保重。”
他又洒了一点酒,自己喝了一口,第二口,已经没有方才第一口那般辣嗓子,他稍微适应了一些,竟然觉得这酒出奇得好喝。
京都里那些软绵绵的酒喝多了,如今再喝到居庸城的酒,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喝的那些,都不能称之为酒。
他抬手抹抹嘴,擦掉唇边的酒渍,“老将军,你说的对,还是居庸城
的酒好喝。”
酒过三盏,他这才引出来自己一直说不出口的话。
“老将军,晚辈知道,彦二是您心头的一块肉,也是司马一族的香火,您一辈子为国为民,最后血染沙场,按道理来说,无论如何,晚辈都应该看在您的教导之恩上,护着他的命……”
他沉默了一会,面色纠结,“他给敌军通信,将军队部署的消息传递给宇文昭……”
说到这里,裴翎珩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看墓碑,就好像看了一眼司马如海的眼睛。
“您不知道,咱们西北八万兄弟的命,差一点就毁在晚辈的手里了。”
他心有余悸,赶紧喝了一口酒,胸口的不安终于压下去。
“老将军,不是我不想,实在是……若晚辈不这么做,难以给军营里的弟兄们一个答复,等晚辈见了您,再去给您赔罪,到时候,您就是让晚辈上刀山下火海,晚辈也认了。”
他把宇文昭带过来,就是为了最后试探一下司马彦,若是他真的同宇文昭暗度陈仓,他必然要大义灭亲。
他闭了闭眼睛,抬眼看看蓝得深沉的天空,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松了一口气,最后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