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冷一笑,“他倒是命大!”
“娘娘,这事急不得,如今皇上恐怕要把目光放在慈宁宫来了。”
“他向来聪明,”太后抬手掸掸身上本来就看不见的灰尘,闲闲开口,“不过,哀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想要查哀家,那还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告诉那位,宫外已经可以行动了,哀家在后宫,等着他的好消息。”
“娘娘,前些日子您让我找一位合适的人选,奴婢物色了一位。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嬷嬷试探着看着面前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跪下,慢慢捶着腿,斟字酌句道,“这丫头天生伶俐,长的也不差,只要加以琢磨,就是一块璞玉。”
“你眼光不错,看好的人应该也不会差的,哀家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理。”
“是,娘娘。”
夜凉如水,辗转反侧中,裴翎珩起身,刚要走出御书房。
红公公连忙追上来,睁着惺忪的睡眼,“皇上,夜里风大,小心着凉,奴才给您披件衣裳。”
他细心地将大氅罩在裴翎珩身上,双手捧着一个小暖炉递上去,随后又恭敬地退到一旁,“皇上,夜深了,皇上若是
没什么要紧事,还是不出去的好,免得受了风寒。”
裴翎珩置若罔闻,摸摸身上的大氅,这件他曾经为她披过的,还残存着属于她的味道。
抬脚走出去,门外寒风呼啸,隐隐透着几分深入骨髓的意思。
红公公连忙缩着脖子,底下看门的小太监提着灯笼,揉揉眼睛,看清楚来人,便诚惶诚恐地低着头,“皇上吉祥。”
“小红子,你一个人跟着就行了,不必兴师动众,朕睡不着,随便走走。”
红公公连忙接过来灯笼,亦步亦趋地跟在裴翎珩身后。
他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竟然走到了凤仪宫外。
瞧着眼下情景,红公公鼻头发酸,他是看着一对有情人走在一起的,如今却……
恍神的功夫,裴翎珩已经抬脚走进去。
红公公着急忙慌地跑上去拦住裴翎珩,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皇上,夜深了,恐怕娘娘如今已经睡了,您若是真的想见娘娘,还是等明天再来吧。”
裴翎珩微微一愣,“朕就是想看看她睡着的样子。”
可是……可是皇后一个时辰前,才刚刚伤了您啊。
这不是,肉包子打狗……
红公公绞
尽脑汁,搜肠刮肚,努力搜寻出能够阻止,冬天腊月里,他硬生生出了一脑门的汗。
还没等他想出来对策,抬头突然见一席红衣的女子轻飘飘地过来,吓得他一阵哆嗦,面色惨白,“皇上,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凤仪宫,好像有些阴森啊!
他扫了一凤仪宫,越发坚定信念,就是死都不能让皇上走进去。
“皇上,”一阵娇滴滴的声音传过来,“娘娘已经睡下了。”
红公公抬手擦擦汗,看向红衣女子的面上带着感激。
红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花影,她看了一眼红公公,落落大方地一笑,“皇上放心,娘娘睡得安稳,夜深了,皇上请回吧。”
她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裴翎珩捕捉到她的动作,看到她的手背上明显有一道伤痕,眉头狠狠一皱。
“怎么弄的?”
花影故意装作听不明白,故意曲解其中的意思,“娘娘累了,便躺下来了。”
“你的伤。”
裴翎珩淡淡开口,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是……不小心撞伤的。”
红公公默默退后一步,隐匿在黑暗中,灯留下来,笼罩着裴翎珩和花影。
“说实话
。”
“是!”花影紧紧咬住下唇,连忙跪下,“是方才……皇后娘娘想要藏匕首,奴婢同娘娘争抢,不小心弄伤的,伤得不严重。”
裴翎珩心里仿佛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风呼呼灌进去,他抬眼望着在黑暗和明亮间半明半暗的凤仪宫,口腔发苦。
她竟然铁了心地想着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下了一道命令,凤仪宫不许出现尖锐之物,上到何种匕首,下至简单,一律不允许出现。
宫里人心惶惶,连忙掘地三尺,把所有刀剪子都翻出来丟了,毕竟日后若是真的伤到了皇上,恐怕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深深看了一眼凤仪宫,转过身,叹了一口气,踩着地上的繁霜,回了御书房。
红公公松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来灯笼,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合衣躺下,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红公公来伺候更衣的时候,他已经起来了,面颊凹陷,眼底带着一圈乌青,明显憔悴了许多。
上朝下朝,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