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一声惊叫,惹得宫外众人连忙凑上去。
红公公冲在最前头,率先进了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风窜进鼻子,红公公浑身微微一凛,也顾不得体统,直接冲进去。
“皇上,奴才救驾来了……”
小桂子跟在红公公身后,一脸凝重地看着钟毓清满手鲜红,红着眼睛准备冲上去。
“皇后娘娘,奴才得罪了。”
不管皇后日后醒过来会对他如何惩处,如今,为了皇上的安危,他必须这么做。
裴翎珩忍着疼痛,从喉咙中挤出来几个字,“我看谁敢动她!”
明明是料峭春风,夜间更是凉气逼人,他额头却疼得冒出来豆大的汗珠。
钟毓清茫然若失,双眼空洞无神,见众人正准备来抓她,也不知道躲起来,惊恐地看着众人。
“皇上,皇后如今不清醒,奴才生怕皇后再伤了皇上,还请皇上恩准……奴才保证,不会伤到皇后,我们会将皇后安安稳稳地送到厢房去。”
“朕说了不准。”
裴翎珩声音凛冽,“去太医院,把姜太医请过来。”
红公公不敢怠慢,连忙吩咐手下小桂子去请姜太医。
看着裴翎珩将钟毓清护在怀里,红公公
忍不住红了眼眶,皇上到底是个痴情种,哪怕皇后如今已经神志不清,还是这般护着她。
钟毓清不知所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翎珩受伤的胳膊,抬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捂住伤口。
裴翎珩并不阻止她,心里反而升起来一股甜蜜,至少她现在见不得他流血了。
钟毓清慢慢试探着,捂着伤口,看到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间冒出来,她眼中扑簌簌地掉泪珠子,更加努力想要堵住伤口。
期间,她不小心触碰到簪子,簪子在裴翎珩的皮肉下晃动一下,裴翎珩疼得浑身无力,也只是任由着她摆弄自己的伤口。
红公公叹了一口气,咬咬牙,心里恨铁不成钢。
你就宠她吧,早晚你要折在她的手里。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姜太医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看到裴翎珩胳膊上的伤口,他微微一惊,连忙上前一步。
“皇上,微臣得罪了。”
裴翎珩皱着眉头,避开了姜太医的手,“先看看皇后,朕不要紧。”
红公公紧紧咬住下唇,差点哭出声来。
姜太医眉头一紧,看了一眼裴翎珩的伤口,确定不会有大碍,这才转而面向钟毓清。
“皇后娘娘,您别害
怕,微臣是过来帮您的,您把手给微臣,让微臣替您把把脉。”
他尽量让自己笑容和蔼,实际上心肝都在发颤。
钟毓清才不会听他的话,手忙脚乱地捂着裴翎珩的伤口,摇摇头。
“皇后,皇上伤得不重,不过是皮外伤,您放心,”姜太医循循善诱,趁着钟毓清恍神的功夫,便探了手过去,飞速诊脉。
“如何?”
裴翎珩压抑着心头的期待,面无表情地看向姜太医。
“皇上,皇后的脉象如今已经静下来了,”姜太医喜出望外,连忙抓了一张纸,开了一张单子,递给红公公,“红公公,请派人将这几位药熬好了端过来。”
裴翎珩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胳膊递过去。
“皇上,皇后醒过来之后,应该就会恢复神智了。”
裴翎珩倒是出奇的安静,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钟毓清,眼眸平和,看不出来半点情绪波动。
倒是红公公哭天抹泪,“感谢上苍保佑,皇后娘娘终于病好了。”
姜太医不是碎嘴子的人,沉默着绑了伤口,看着钟毓清吃过药,便退下了。
他得回去好好绸缪一下,过两日是不是应该告老还乡了。
自从年节前,
皇后娘娘神智不清醒开始,太医院便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了半个多月,他上了年纪,如今越来越觉得精力不济了。
送走了姜太医,红公公便劝裴翎珩,“皇上,夜深了,好歹睡一会罢。”
裴翎珩摆摆手,一条胳膊缠着纱布露在外面,“朕在这里看着皇后,你们都下去吧。”
红公公闻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退下去。
偌大的凤仪宫,一切恢复平静,染血的床单早就换上了新的,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早就已经被熏香代替,裴翎珩看了一眼手上的胳膊,方才姜太医的话他还记得——若是再深一点,恐怕这只胳膊今后都动不了了。
不过,一条胳膊,能够唤醒她,也值。
他抿嘴一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钟毓清。
她似乎睡得不踏实,两只手在床上拍打着,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眉心也紧紧皱着。
裴翎珩正准备凑过去,想听听她在说什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