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没亮,陈家人帮着把行李搬到马车上。
张氏抱着陈静容,不放心地唠叨:“跟着舅舅,不要到处乱跑。别吃街上那些东西,要拉肚子的。还有,晚上别踢被子,风寒了可不得了...”
“额捏,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听您的。”
陈静仪近日一直郁郁寡欢,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为妹妹送行,扯出点笑容:“小妞妞,这一路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担心。”
陈谭虽赶着时间去旗学,走前还是没忍住吓唬吓唬陈静容:“在外面听舅舅的话,你要是不听,回来就把你送去上学,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行了行了,你们这么唠叨,我闺女都听烦了。上你的学去吧臭小子,自个儿都没弄清楚呢,还来吓唬妹妹。。”
抱住陈齐的胳膊,陈静容得意洋洋:“还是我阿玛最好,哥哥最坏!”
“嘿,你这小丫头,看来不收拾你是不行了,给我过来。”
“就不,就不。”
两人围着马车就疯疯癫癫地追赶起来。
张岩最后提着带去四川送给穆隆额父母的礼品,给众人辞行:“诸位,我们这就准备走了。”
见此,陈静容果断爬上马车,兴奋而不带眷恋地挥手:“阿玛额捏,哥哥姐姐,皮妈妈,哦,还有弟弟,你们都回吧!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儿的。”
穆隆额一把将她扯进马车,把她脑袋按到胸口不让她动弹,有气无力道:“大清早的你废话真多,我好困,别吵吵。”
“你想憋死我啊,放开。”
陈静容一阵拳打脚踢,然而穆隆额的力气多大,她哪里挣脱得开。还被人捂住了嘴,就算精疲力竭也没能撼动分毫,只能气呼呼地被辖制在他胸前瞪人。
“孩子们,坐稳了啊,我们走喽。”
一切收拾妥当,张岩跳上车辕,与众人最后道别,吆喝着轻点马鞭,总算是踏上了西行的路。马蹄噔噔作响,响彻在昏暗无人的胡同夹道中,慢慢变成了不可见的小黑点。
张氏依依不舍,陈齐搂住她的肩劝她:“放心吧,咱们家小妞妞多机灵,到哪儿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懂什么。”
“嘿,我还安慰错了,得,我走了。”
张氏对着他一阵笑骂,好在算是冲淡了女儿远行的忧愁。
...
而陈静容这边,等到马车驶出京城,才真正地叫她开了眼界。从前她最远只去过京畿地带,今天是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得像只小麻雀一样问个不停。
“舅舅,那是什么?”
“那是大豆。”
“再远处的呢?”
“那个呀,是麦子。”
“舅舅,他们怎么在田地里吃饭啊?”
“农人们在农忙时节时间最紧,回家去吃费时费力,田里刨两口就得赶紧上工干活了。”
“张舅舅,您别理小妞妞了,她问不完的。”
张岩呵呵一笑,拍拍陈静容的肩:“你表哥说得也有理,快进去好好坐着。今儿傍晚以前,咱们得赶到保定,这就要加速了。”
陈静容听话地回去坐好,张岩则高挥马鞭疾驰而过,扬起一路漫天的尘土。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傍晚,三人总算赶到了保定的边界。
虽然没有多久就能进城,但马儿奔袭一天已经疲惫不堪。张岩心疼不已,决定今晚就在附近找一户农家歇息。
经过最初的好奇后,陈静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渐渐没了那股鲜活劲,和穆隆额一块儿缩在马车里睡了一下午。直等到张岩停下马车掀开帘子叫,才悠悠醒转。
“咱们在这里找个人家住一晚,明儿再进城。”
穆隆额迷迷糊糊地跟着下车,伸了个懒腰四处打量,只见此地地势开阔,庄稼丰茂,炊烟袅袅,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这个地方好,我家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农家庄子,小时候最喜欢去小住,我去敲门。”
张岩牵着还没睡醒的陈静容紧随其后。
阵阵敲门声后,两鬓斑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打开门,满脸警惕地问:“干什么?”
张岩怕穆隆额没礼貌引起人家反感,连忙接上话:“老者,在下携一双儿女云游,到此天色已晚,想在府上借住一宿,不知是否方便?”
那老者听了道:“不行,我这住不下,你们到别处去吧!”
穆隆额膝盖抵住门,从门缝里看到这家房屋甚多,嚷嚷着:“老人家,你们家这么宽敞,怎么会住不下。我们三个只要一间房就可以了,行个方便呗。”
那老人家被他的鲁莽吓了一跳,更加坚定地摇头,嘟囔着就要关门。
这时,一吊钱出现在老者眼前。
张岩笑道:“这是给老人家的住宿费,还请笑纳。”
他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