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范元元头上都出汗了,还是很傲娇的将头一偏,话有所指:“哼!除非有的人来求我,否则我才不进去。”
祝竺早看惯了范元元平日折腾父母、拿捏朋友的戏码,从来不愿意顺着她。
悠哉游哉地撑着下巴说:“爱进不进,谁稀罕你坐似的。人家又没惹你,是你先出言不逊,还等着别人给你道歉,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今秋老虎还在,大中午站在烈日下不可谓不热。
范元元其实早就热得不行,就想赶紧进亭子里吹吹穿堂风。没想到祝竺不帮着自己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没人理她,又抹不开面子自己进去,只好继续强撑着。
陈静容看看索清月,再看看乔飞,两人一个事不关己,一个胆小怕事,都没有要调节气氛的意思。
作为东道主,怎么能真让范元元一直站在烈日之下。人家大小是个朝廷官员之女,要是这样的待客方式传出去,姑父、姑妈一家就不用见人了。范元元也是掐准了这点,才用不入座这个方式来要挟陈静容服软的。
心中默默叹口气,陈静容提裙走下台阶,拉住范元元的手诚恳地说:“范姐姐,刚才是我的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疏忽吧。来,咱们进去喝酸梅汤。”
范元元甩开她的手,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叫我姐姐,让开!”
她猛推一把面前比自己矮得多的陈静容,迈着大步走进亭中,一屁股坐下,大声叫嚣着:“都是死人啊,还不给本姑娘倒酸梅汤,热死了!”
索清月用眼神剐她一下,走到亭外牵陈静容,边走边说:“她就是这个样子,别理她。”
陈静容笑笑,不放在心上。
几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静容妹妹从京城来?”
陈静容点头。
祝竺惊喜:“静容妹妹,我们真真有缘分。你还不知道,我也是京城人呢。这么一算,她们几个都是南方的,就咱们俩是北方的!”
“祝竺,你可说错了。我虽出生在浙江,祖籍却在盛京,也算半个北方人吧。”
索清月晃晃两根手指头,与祝竺开玩笑。
陈静容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感叹:“怪不得祝竺姐姐如此豪气直爽,原来是咱们京城的女孩儿。还有清月姐姐,气质高雅中带些温柔婉约,不愧是结合了南北优点的佳人。”
范元元嗤笑:“马屁精,小奴才秧子。”
无理取闹可以忍让,但骂人就有点过分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静下来瞪着范元元,连陈静容也沉了脸。
范元元被她们看得难受,嚷嚷道:“怎么了嘛,本来就是啊。我问了他们家下人,这个丫头的阿玛不过是个披甲,连品级都没有。你我好歹都是官家千金,乔飞她阿玛虽是个八品的芝麻小官,怎么着也是官啊!哪像这丫头,一个白丁之女,也好意思和我们坐在一起。”
突然被点了名,乔飞眼皮一抖,深感危机即将来临,将脑袋垂得更低。
祝竺拍桌子怒斥:“范元元,你有完没完!”
索清月拉着陈静容要走,安慰道:“咱们去别的地方,别搭理她。”
陈静容微微挣脱开,不卑不亢地直视范元元,一字一句道:“我阿玛的确不是什么官,但他对得起大清国任何一个人。身为一个八旗兵甲,从二十五岁起到现在,每一天都在勤勤勉勉、恪尽职守。没有他这样没有品级的普通兵甲付出,家国何存?难道要靠尸位素餐的国之蛀虫吗?当然,范姑娘,像你阿玛这样的六品“要员”,自然是对国家有益的,你可千万不要自我代入哦。”
“你讽刺我!”
范元元伸手要打陈静容,被祝竺一把拦了下来。
陈静容也不躲,面无表情道:“我没讽刺你,谁做贼心虚谁才急。范姑娘,我敬你是客人,一直对你处处忍让,但这不是你随意侮辱我和我家人的筹码。如果你接下来能够与大家好好相处,那我就笑脸相迎。如果做不到,就离开这里,请你好自为之。”
范元元气急败坏地跺脚哭泣,跑到亭子外面大喊:“我去告你的状,你完了!”
陈静容脸转向一旁,不予理睬。
安顿之后重新坐下,索清月递过来一杯茶,轻声说:“没事儿,别怕,我们都可以给你作证,是她先挑事儿。”
祝竺义愤填膺:“就是,范元元越来越过分了!你别管她,她横行霸道是出了名的,好多人都被她告过黑状,现在都没人跟她玩。除了她那对糊涂父母,谁还搭理她啊。”
乔飞跟着点点头,但没说话。
陈静容平复了一会,虽然收到了暖心安慰,但后悔的情绪也渐渐浮了上来。
这不是自己家,是姑妈家。
她特意请了这么多官太太来给表哥相亲,这么重要的场合,自己却贪图一时的快意与人吵嘴,到时候事发了,岂不是让姑妈为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