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夫人们遇事都一副笑脸,其实心里就算不喜欢,表面上也爱维持着两分疏离的礼貌。范元元这么添油加醋地抹黑你们府上,想必乌夫人不会考虑两家的婚事了。”
想起这话,陈欢儿还是气得直打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筹划了这么久才请来乌夫人,没想到这般容易就被范元元和陈静容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给毁了。那个范元元是别人家的,自己不好说什么。但陈静容是亲侄女,把气撒在她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陈静容自己说了随便惩罚,那就让她长长记性。
这口气消不下去,怎么看陈静容都不舒服。
陈欢儿走到跪地的侄女跟前,决心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一边招呼萍儿拿篾条,让陈静容把手伸出来,一边板着脸教训道:“你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做事不过脑子。今天姑妈就替你阿玛打你手心,改改你这唯我独尊的性子!”
陈静容脾气也是够硬的,想着自己既然给别人添了麻烦,就应该承担应有的后果。
她心一狠,将手臂直直地伸出去,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陈欢儿将篾条高抬,狠狠地向下挥。
篾条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只要打到陈静容手心上,哪怕只有一下,也一定会发红发肿。
害怕太疼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此时的陈静容连忙在心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想象自己回到了方家胡同的小院,看见大哥正在院子里舞刀弄枪,姐姐搀着九个月的弟弟学走路,皮妈坐在檐下筛豆子,额捏则坐炕上抠着脑袋拨弄算盘,一边算账一边和阿玛抱怨这月家里花费超标。
刚想冲进额捏怀里告诉她说自己回家了,一阵痛意将她从想象中扯回现实。
原来是篾条打下来了。
仅仅一下,陈静容的手就迅速肿得老高,一股锐利如针扎的辣痛感刺激着她的手掌心。
陈静容疼得脸色煞白,咬住嘴唇忍住不哼声。
陈欢儿还没打够,没好气道:“都是陈家的女儿,我小时挨过不少打呢,你就是欠管教,被打这么一下就不行了。姑妈也是为你好,别做出我欺负了你的样子。给我把手伸出来,背挺直,还有几下。”
陈静容疼得直冒冷汗,使劲按压肿掉的手心来麻痹疼痛,然后又把手递过去。
篾条高举,眼见又要落下。
“啪。”
虽有声音,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陈静容睁开眼。
只见穆隆额挡在她身前受了这一下,一脸不高兴地看着陈欢儿。
不小心打到了儿子,陈欢儿连忙丢掉篾条去检查他受伤的肩膀。
“哎呀,你挡这干什么,你看打到你了吧。”
穆隆额躲开她的关心,质问道:“您无缘无故打小妞妞干什么?”
陈欢儿没好气道:“当然是因为她犯错我才打,我是她姑妈,教育她有什么问题?”
穆隆额皱眉道:“要不是翠儿及时来报,我还不知道您在虐待小妞妞。您打量我不清楚情况呢,不就是搅黄了那个狗屁相亲会吗?再说,小妞妞是被欺负得狠了才回击,您至于把气撒在她一个孩子身上?”
“穆隆额!怎么跟额捏说话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将陈静容从地上扯起来,他冷语说:“我早就说了不想相亲,您这是自以为是的关心。”
甩开陈欢儿的手,拉着陈静容要走,到门口时却停住脚步,轻飘飘留下几句话:“您以前给我讲故事,说您小的时候,常与大舅、二舅一块儿被您的后祖母用柴火打,直到您的额捏买菜回来才能救下你们。挨打的时候,二舅舅总是趴着把您护在身体底下,宁愿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叫您挨半下。您告诉我,正因为这个,你们兄妹感情才会比别家更好。但您有没有想过,当初二舅拼死拼活护着您,您却在这里泄气似地打他的小女儿。如果他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说完话,穆隆额果断带着陈静容离去。
陈欢儿听完失了神,看看自己握篾条握红的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