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尔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恐惧,那人就是让伊恩堆起一脸笑意忙不迭是地往楼上跑的人,那人就是让伊恩一反常态不停和罗拉尔说话的人,那人就是让他心里打颤都要去警察局报案的人。
他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但他记得那人的眼睛,仿佛将一切都握在手里。
他还记得那人看自己时戏谑的目光,那让他感觉自己变得渺小。裸身行走的目光。
罗拉尔忽然呼吸不稳,这恐惧来的可笑没有由来,因为他从未看到过那人做过什么坏事,面对即使是阿沙若那样鼓勇女巫杀人的人,他都没有那么害怕。
“希望有机会能见识见识,我还记得”
他们离罗拉尔越来越近,罗拉尔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知道对方是魔法师的他不敢漏出一点破绽,极力地遏制自己的情绪,表现出对酒保说的故事很感兴趣的样子。
伯格他们走下楼梯时发出了一些声响,与罗拉尔交谈的酒保却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用不引起关注的声音说:
“回不去了,普奥塞阿卡根本没有存在过。”
“和我同船的人说,我刚进入普奥赛阿卡的那天,轮船遇到了一场风暴,我因为船体的颠簸素摔在墙上,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脑袋,五天后才清醒。”
“我醒来后以为是自己坐上了出海的轮船,向轮船上认识的人分享了在普奥塞阿卡,但是他们都不相信,因为根本没有普奥塞阿卡这个地方,它根本不存在,船长以为我撞击伤得不轻,给我找了船上唯一的医生,为我治疗,但是,你知道吧,那真的太真实了,我根本无法忘记。”
不知道伊恩怎么样了,他也是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把那本书交给我的吗,它被找到了吗?他,他还活着吗?
伯格他们已经走到酒吧门口了,罗拉尔并未察觉到那个穿着黑色正装,五官柔和,保持着一张温和的笑脸的人有发现自己,他干笑两声,说:
“有多真实?”
伊恩回到我家找我要回那本书吗?如果他没找到我,会怎么想?
罗拉尔思绪电转,根本没听胖酒保在说什么,只是恍惚地觉得自己该回去看一看,他很想回去确认一些东西
回去对啊!我,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回去?罗拉尔脑袋陡然一激灵,脑袋像是被瞬间打通了一样,而且,这种通透感还不疼!
他一下想起比恐惧还重要的东西。
“我一直都可以直接离开,但是我从没想过这么做,阿沙若并没有绑着我,不,严格来说她确实绑着我不要我走,用她那件神奇物品!”
“我刚和她接触没多久,就变得又蠢又傻,甚至不去掩饰内心,她问什么就想说什么,那天女巫出事的时候,我是真心觉得她是带我去见世面的,直到对方明目张胆地拿出一个玻璃瓶,企图让他昏迷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危险。”
“和她有过交集的几位警察,每一个都恨不得跪下来帮她擦鞋,那天他们被抓后,连夜又被放了,起初押送他们的警察还对她一脸警惕,但不过几个小时就变得谄媚。”
“她的那件神奇的物品,会让人一点点失去自我,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怎么会想到逃跑呢?大家都变成说什么做什么的和死尸类似的东西,和皮拉里街的那些死人一样。”
“那件物品会让阿沙若周围的人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纯真、美丽、善良、可以信任,面对她时会放下所有防备。”
“她好像是一切的真理,一切伤害她的,不以她为意志的,终将都会被抹灭。”
“就是那件物品,暗中操纵着一切,让不合理的不被想起,而这个不合理,由它也由她定义,就像罗拉尔想不到可以离开,不能想伤害阿沙若的事,这些思绪就像他笔记上的那些空白一样,会被抹掉。”
“如果我不是‘坏人’,我没有第一时间写笔记来告诫自己,那我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很快就以她为中心,绝对服从她。”
“这比变成恶魔都要恐怖!”
“我走到那条溪水时,里面的鱼各个又肥又大,居然不怕我,嗨你还真别说,那里的淡水鱼腌过以后,真的很不错”
胖酒保孜孜不倦地说着他在可能不存在的普奥塞阿卡的见闻,罗拉尔不时点头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直到伯里特走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才突然一愣,从沉浸的状态里一下清醒。
罗拉尔回头看去,伯里特依旧是那副冷酷不苟言笑的表情,他看了胖酒保一眼,没说什么话,走向角落里的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
这让说话的酒吧一下忘了开口出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罗拉尔了然地站起身,对对面的人说:“我要去练习格斗了。”
“嘿,”那个胖胖的酒保一笑,脸上的肉就挤到一起,“你还真不怕啊,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练习格斗?”
罗拉尔听完忽感不适,这是在提醒自己立刻跑,不要回头吗?可罗拉尔看了一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