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春当然不会真的把钱都砸在唐蕖脸上。她现在一边翻看着专利书,核对专利的内容,一边喝着咖啡,观赏唐蕖蹲在地上数钱。
觉得好不惬意。
今天“刚好”是光美的发薪日,公司所有财务都忙着清算各个部门的薪资,栾春“经过董事会的同意”,指明让唐蕖来交接款项,也只有她这个副总裁才有空闲过来数钱。
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栾春把专利核对完,就拍拍唐蕖的肩膀,“唐副总,当你离开光岸,选择成为资本的走狗,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真的成为狗?就像现在这样。”
唐蕖放下手里的验钞机,仍旧不屑地看着栾春,“你知道光美新任总裁是谁吗?当年,光岸能上市,他至少要占六成功劳。”
栾春轻轻挑动眉尾,“老熟人是吧?从他选择光美开始,他过去的辉煌终归要付之一炬。”
经唐蕖这么一说,栾春倒是对这位新任总裁来了兴趣。
她抱着一沓专利书,走到电梯附近,摁亮电梯按钮,开始搜索新任总裁的新闻消息。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她闻声抬头,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他今天又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好整以暇,连袖子都紧扣着。一见到她,眉眼都是寒气逼人的样子。
栾春勉强扬起手掌挥了挥,“hi,江总,来这见唐总吗?唐总可……”忙着呢。
话还没说完,江承舟把她拽进电梯里,摁亮-1层之后,把她手里的文件都抱过去。
“买这些专利,花了多少钱?”他看过来的那道目光像雪后的寒光,照得人心凉。
他果然生气了,但是早在背着他买专利之前,栾春就知道,这一幕早晚要面对的。
栾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甩了甩,利落回答,“四百万。”
“知道现在光岸市值多少么?”江承舟拧着眉头,太阳穴都在跳动。
“做生意嘛,眼光得放长远,我投资的是未来。光美霸占着这些专利,不去发挥它们的实际作用,对整个行业来说都是损失。这些专利,只有在我们光岸手里、在你手里,”栾春敲了敲江承舟手里的纸背,“才能发光。”
她说起光岸的时候,头颈不自觉地上扬,顶灯也依恋她的鼻尖和唇珠,给她的轮廓打光。
她伸出来敲击纸背的手,纤细却有力,力透纸背,敲人心弦。
江承舟抓住拨乱心弦的手,这次力道轻了些,俯身过来代替灯光,依恋她的鼻尖和唇珠。
或许,这可以称之为“沾光”。
栾春被突如其来的鼻息灼得后仰,伸手推他,却直接被他扣进怀里,但他也很快离开她的嘴唇,眼神里满是克制和隐忍。
自从上次醉酒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了。
栾春知道江承舟心里有唐蕖,一直若有似无地疏远他。专挑他不在公司的时候去公司;总是很晚回家,一回家就装睡;除了跟工作有关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搭理。
几次之后,江承舟就会自觉地跟她保持距离。栾春觉得这样也不错,有助于隐瞒她在买专利的事情,也就没有主动打破僵局。
此时此刻这样的距离,多少让栾春有点不太适应。他那只摁住她的手掌,好像在灼烧她的腰。连同他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灼热。
这时,电梯门开了,栾春扭过头去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梯又回到了刚才的楼层,门一开,唐蕖提着黑色皮包站在那里。
“唐……”栾春想从江承舟怀里挣出来。
江承舟扫一眼门外,就伸手摁住关门按钮。
“唐蕖在外面。”栾春再次提醒他。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江承舟敛眸看着栾春,眼底浮起丝丝疑惑。
栾春也敛眸看向江承舟,“你的心意变得也太快了吧?哪个女人心甘情愿待在你身边,你就喜欢谁?”
“我的心意没变过。”他语气笃定,目光坦荡地落在栾春眼底。
栾春的心一动,但理智很快回归。因为这句话的意思,也可能是说他对唐蕖的心意没变过,所以她端着骄傲继续问,“你刚才亲我干嘛?”
江承舟的喉头一动,柔光从他眼睫下漏出来,他扣腰的手动了动,把她搂得更紧一些,有些委屈地缓缓将下颌靠向她发顶,“这次你跑太远了,我怕追不回来。情不自禁就亲了。”
栾春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江承舟搂腰的手也松开,他眼里闪过一丝受伤,隐忍的神色涂满了他的脸。
但栾春却清晰地感知到,心间的酸胀,以及越来越猛烈的心跳。
这一刻,她觉得,她好像有阻止雪崩的力量。
栾春抓住撤开的手,偏头盯住他的眼睛,“你跟秦景川绝交,不是因为唐蕖?”
江承舟敛紧的眉眼这才松懈一些,反握住她的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