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盯了个遍,最后他还是放下了手,“你最好是真的没说。”
“就算他们说了,你用暴力说服他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我妈就是这么教育我的。老师不也是这么教育学生的吗?”
年级主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愧,但很快恼羞成怒,骂他们“打架就是不对”,让他们在办公室好好反省,写完检讨才可以回家。
南嘉峪在主任离开办公室之后,很快挺起胸膛,恢复用鼻子看人的神情,睥睨身边的几个男生。等他注意到趴伏在书桌上的瘦小身影,栾春已经低头继续抄写了。
他几个跨步就走到栾春身边,搬起她身后的椅子,挪到她旁边,问她借笔。
栾春把她手里这支递给南嘉峪,然后从抽屉里找了一支新的,继续写。
南嘉峪扫了一眼栾春写的内容,“这有什么好抄的。课堂上不都讲过吗?”
栾春友善地看他,“因为我没听课。”
南嘉峪自来熟地凑到她面前,嘴角扬得很高,“我听了,我给你讲课,你帮我写检讨,怎么样?”
栾春偏着头模仿他的笑,“滚。”
南嘉峪抽走她手臂压着的教案,丢到几个已经开始写检讨的男生面前,“一百块,一人一句帮她抄完。”从口袋里掏出钱留在桌上。
看那些男生开始抄东西,南嘉峪再坐回到栾春身边,“现在可以帮我写检讨了?”
“你再花一百,让他们帮你写,不就好了?”栾春把笔丢回抽屉,站起身就打算走。
南嘉峪扯住她的校服袖子,“哎,你都不报答我的吗?”
栾春抽开手,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报答什么?你不是要追我?”
南嘉峪眯起眼眸,舔一下后槽牙,没有接话,只看着栾春转身走掉。他把玩着手里的笔,目光紧跟着她的脚步,然后悄悄把这支笔收进口袋。
剩下几个男生开始窃窃私语。
几天后,“南嘉峪喜欢栾春”的流言传遍整个年级,每天都有人去问栾春,南嘉峪追到她了没有。
在年级主任含沙射影地发表讲话说“不要早恋”之后,南嘉峪又把流言的始作俑者打了一顿,这次打得人家一个星期不敢来上学,还扬言说谁再造谣就把ta送进派出所。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说“南嘉峪喜欢栾春”,也没有人会因为“南嘉峪”去打扰栾春。
再之后,因为游予君和南嘉峪是艺考班的同学,栾春跟南嘉峪再次熟悉起来,成为朋友。
栾春还是会在办公室遇到南嘉峪。
只是,她从“抄历史教案”,变成了“补数学作业”。而他,从“跟人打架罚站”,变成了“帮老师批改试卷”。
不过,她每次还是会问他,“今天有没有一百块钱?找人帮我补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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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南嘉峪打开房门,已经换好了水川中学的校服,他还用手掌扫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问栾春,“要不要去剪个头发?我现在头发比那时候要长。”
栾春挽住他的手臂,“不需要,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帅。不过,你真的那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吗?”
“那么小的时候,确实不好说,但是,你那个转身我真的惦记了很多年,”南嘉峪眯起眼眸,在为接下来的话措辞。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在那个年纪、那么漂亮、又那么反骨的女生。很多漂亮的女生都很乖,哪怕她本性不乖,也会装乖,但你不会。”
栾春没有接着南嘉峪的话茬去说,每个人眼里的她都有所不同,她不会去纠正这些东西,她只是歪着头看向南嘉峪,“你记得你给我花过多少个一百块吗?”
南嘉峪摇摇头。
栾春抬起手比划一个手势,拇指和食指展开,正对南嘉峪的太阳穴,“八个。但我后来把二百八悄悄塞进了你的书包里,所以你当时一共给我花了五百二。哈哈哈,是不是有点无聊?”
南嘉峪却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枪口”对准他的心脏,“我要是早点察觉你的心意就好了。那张传遍整个年级的、你在江承舟肩上睡觉的画,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我以为你会更喜欢他。”
换做是以前的栾春,会立刻反驳他说“傻瓜,我那时候只喜欢你好不好”。但是,现在的栾春……她点点头挑起眉尾说,“是啊,我要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他就好了。”
南嘉峪剜她一眼,“拜托,大小姐,你现在身上穿着的可是我的婚纱耶!好歹迁就一下我的感受吧,就今天而已。”
栾春掀眼看向南嘉峪,再收回目光,“我总要,给你一个讨厌我的支点吧。”
两个人抵达地下车库,南嘉峪替栾春提起裙摆,牵着她坐进车里,单膝跪在地上,帮她把裙摆一点一点收进车里。
他知道,他永远无法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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