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两人看完花灯已经深夜,又顶着寒风赶路,虽然李莲花已将角丽谯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却依旧未能避免让她染上风寒。回到住所的次日,便发起了热。
只是这女魔头倔的很,仍是坚持不让李莲花给她诊脉,所幸,中医治病讲究望闻问切,并不一定非得诊脉不可。李莲花作为江湖游医多年,跌打损伤,感冒风寒倒是常常见到,也积累了些经验。
李莲花根据她的病因、症状给她研医用药,每日照顾她饮食用药。不知是这风寒太过凶猛,还是角丽谯体质太差,竟缠缠绵绵半月有余才见好,让李莲花很是费了一番心。
近两日,角丽谯身子日渐爽利,天气也渐渐暖和,便搬个躺椅放在院内,半躺在上面,拿本《金石缘》话本翻阅了起来。
待看到那石无暇为金玉医治癞疮,衣不解带伺候药汤,不禁想起最近几日李莲花对自己的精心照顾。她抬眸望向李莲花,见他眉目温和,带着点点笑意,顿觉心中暖意浓浓。
角丽谯眼波流转,眉宇间顿时蕴出笑意,暗自庆幸,不枉元宵那日,故意推开窗,吹了半宿的冷风。
这是她这段时间看话本子,琢磨出的攻心之术,要不动声色地、潜移默化让对方记挂于心。
以前她对笛飞声太过直接,总是明晃晃地表达爱意,结果他从来不屑一顾。话本子里说男人总是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视如敝屣,从不珍惜。
现在,她改变策略,无论闹也罢,笑也罢,怜也罢,惜也罢,她都要李莲花眼中,心中全是她。要让李莲花时时刻刻都要惦念于她,直至占据他的心,成为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角丽谯正想的出神,突然听到不远处,正半蹲着喂狐狸精的李莲花出言提醒道:“六婶来了。”
角丽谯忙抬起头,便见六婶步履匆匆地朝小院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位身形瘦削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
角丽谯与李莲花对视一眼,急忙起身相迎,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那陌生女子。
女子看上去三十岁上下,身形消瘦,面容憔悴,毫无生气。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花棉袄,可能年岁已久,破烂处用各种颜色的布料勉强缝补住,甚是怪异。但从她眉眼间仍能隐隐窥见昔日的清丽容颜,想必曾经也是个美人。
她怀里的孩子约莫一岁左右,正呆呆地嗦着自己的手指,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物,面黄肌瘦,显然是营养不良。
六婶看到李莲花与角丽谯,笑着介绍道:“这是咱们村王胡子家的,名唤婉娘,原是锦绣坊的绣娘,一手的绣工了得,我今带她来瞧瞧月牙儿衣服上的花样,好让她回去帮着绣几副,给春姐儿做几件春衫。”
李莲花了然,微微点头致意,见妇人抱着孩子行动不便,便伸手接过孩子,代为照看,让角丽谯带着两人进屋去看花样子。
六婶与那婉娘见状,脸上均是一喜,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角丽谯却微微皱了眉头,终是什么也没说,带着两人进了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从屋内出来。角丽谯面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只是六婶与那婉娘脸上神色看着不大好。
角丽谯对着正在逗弄孩子的李莲花,说道:“莲花,把孩子还给人家。”听着语气似乎不悦,李莲花不禁疑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角丽谯对着六婶竟也起甩起脸来。
李莲花心下疑惑,将孩子交给婉娘,微微侧头看向角丽谯,见她也转头看向自己,便对她微微一笑。
六婶也讪讪一笑,与角丽谯、李莲花道别,便要带着婉娘离开。
谁知那婉娘走出大概五六步,突然回头,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哀求道:“秀才相公,秀才娘子,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是实在活不下去。如果您不喜欢十三幺,我家里还有……”
“够了。”角丽谯怒道,“能说的话,我刚才已经在里面说过了,如果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角丽谯本不欲李莲花知道此事,现下见妇人不识好歹,竟然当着李莲花的面说破,不由得生怒,脸上铁青一片。
婉娘见状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六婶也被角丽谯吓得一愣。
李莲花伸手轻轻拽了拽角丽谯的衣袖,轻声道:“何事动怒如此?你吓着六婶了。”
见角丽谯黛眉紧蹙,闭口不答,又转头对六婶和妇人道:“六婶不必介意,她最近感染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脾气才有些急躁。不知这位大嫂有何难处?需要我们帮些什么?”
那婉娘见角丽谯冷冷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心胆俱惊,冷汗淋淋,身子一软竟委顿在地,说不出话来。
李莲花不忍,看了看脸色不善的角丽谯,温和一笑,伸手轻抚她肩膀,将她扶到躺椅上坐定,温声道:“你切莫着急,这般严肃,六婶都被你唬住了。大家都是乡里,如我们能帮得着的,帮些便是。”
角丽谯一时懊恼自己刚才太过激动,她刚才就应该好言劝着六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