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声音低沉,“前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刚才已经说过他不是笛飞声,我也已经不是以前的角丽谯。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如果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尽力挽回,如果他意已决,那我便放他自由,从此江湖路远,生死不见。”
角丽谯闭眼,如果真有那么那么一天,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但是她也绝不会放手,如果不能相守,那她便让李莲花记她一辈子,刻骨铭心,魂牵梦绕,此生不得安宁。
岑婆双眼凌厉,盯着角丽谯看了许久,才肃声说道,“我希望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角丽谯亦直视着岑婆的眼睛,不避不闪地认真回道,“前辈放心,阿谯会记住的。不过前辈,阿谯刚才也说过,我不会给李莲花爱上别人的机会,他的余生只会爱我一人。”
岑婆闻言,有一瞬间的失神,怔忪良久才缓缓地说道,“世间情人相爱容易,相守难。当你们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就会发现生活中不仅只有风花雪月,还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问题与矛盾。你们可能会因为对方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习惯,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吵的不可开交。这些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引发的争吵,会慢慢地消磨掉你们的情谊,直至只剩下怨恨。”
角丽谯是听李莲花说过岑婆与漆木山的事情的,如今听岑婆语气,便知她是想起自己与漆木山,所以语气中才有颇多感怀。
角丽谯唇边带笑,眼底都是柔光,“前辈,其实,李莲花身上也有很多缺点的,他看似豁达,其实在一些事情执拗很,爱钻牛角尖,尤其爱自苦,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心思深,什么事情都喜欢往自己肚子里藏,喜欢让别人猜,你要是猜对了,他暗自欢喜,你要是猜错了,他表面虽没什么,但心里却失落无比。他唠叨,小气,嘴上从不吃亏。做饭难吃,抠门,性子懒散,讨厌麻烦,却又好奇心重,爱管闲事……”
角丽谯历数着李莲花的缺点,说着说着,脸上不自觉满是笑意,微微顿了顿,轻叹一声又继续低声说。
“他呀,既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也不是冷酷无情的金鸳盟盟主,即无万贯家产,又无至高无上的权柄。他就是他,一个活生生的普普通通的人,我爱他,自是爱他的全部。”
“我自是知道,我们以后避免不了会为生活的琐事争吵,我可能埋怨他的不解风情,他可能嫌弃我的无理取闹,可这样才是生活呀,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我不高兴了他会做一道红烧鱼哄我开心,他郁闷了我会煮一壶茶陪他慢慢品。”
“他有他的经,我有我的道。他可以为我妥协,我也可以为他改变。”
角丽谯说到此,嘴角眉梢都晕染上了温婉的笑容。
岑婆看着她满脸的笑容,听着她轻柔的话语,眼前似乎也浮现着她口中描绘的美好生活。
静默一瞬,角丽谯却突然素手轻抬,话锋一转,对着岑婆说道:“前辈,这是李莲花最喜欢喝的茶,您尝尝。”
岑婆垂目看向那杯幽深的有些发黑的茶汤,眉心微动,这么浓的茶汤,可以入口吗?相夷口味不是一向清淡的很吗?
岑婆抬眸看向角丽谯,见她已经端起一杯慢慢喝了起来。也抬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股苦涩之味直冲咽喉,岑婆不由得皱了皱眉。
角丽谯端着茶杯,又轻轻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李莲花因为碧茶之毒,味觉尽失,所以他总喜欢将各种茶叶拼凑在一起,做成这苦药般的茶汤,才能觉出一些滋味。”
岑婆听到角丽谯提到碧茶之毒,脸色一沉,抬眸看向她,却发现她神情淡然,毫无悔恨之色。
角丽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目看向岑婆,平静地说道:“前辈,一定会认为他变成现在这样,我应该悔恨、懊恼,再不济也应该是紧张不安,无论怎样也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淡漠的态度,对不对?”
岑婆被她猜中心思,也不搭话,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放下了茶杯。
“前辈,您只看到我下毒害他,可曾看到他也曾要杀我囚我。我们俩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实在太多。”
“我们二人早已说过,我和他的过往恩怨已经两清了。我们现在只是李莲花与角丽谯,没有四顾门,没有金鸳盟,没有天下第一,也没有江湖妖女,他无需觉着亏欠于我,而我也无愧于他。”
岑婆眉眼轻扫过角丽谯淡然的面庞,不可知否。
角丽谯也并未在意岑婆的反应,只是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不过片刻,复又开口说道:“其实,最近几日,我独自一人在此,想了很多。最初几日,我日日待在他的房中,看他写的字,画的画,吟的诗,破的玲珑棋局;看他儿时做的弓、刻的剑,糊的花灯、扎的纸鸢、写的练功心得……”
“我也从未如现在这般,真实地感受到他曾经的惊才艳艳。越是如此,我越是悔恨,恨自己为何那样对他,害他如斯。最初的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