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住所,凌予策吩咐加添双份炭火于暖炉。
又急召热水沐浴。
一时之间,整个院落的仆役都被唤醒,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嫣然打点好衣物,置于浴桶之畔,欲随着外屋的仆人退出。
李嬷嬷白日里已详尽教导,大少爷房内不喜人近身侍奉,更衣洗漱皆自行解决,仆人需在外屋守候。
她是第一个被留下贴身服侍的丫头,但非事事需她经手,平日栖于隔壁的塌上。
唯有少爷召唤,方入内贴身照料。
嫣然本已心灰意冷,以为今宵无缘外出,深恐那位恶人因她爽约而施以更苛刻的手段。
忽然间,室内传来呼唤她名的声音。
“嫣然,你留下。”
嫣然身形一窒,眼见众人迅速离室,门扉轻柔阖上,将她孤零零地留在外头。
然而,等待许久,凌予策并未命她入内侍奉,只吩咐她留于室内。
不久,室内温热之气缭绕,嫣然的意识逐渐被睡意淹没。
室外却是另一番光景,与室内静谧截然相反。
主子未眠,仆人们轮流值夜,不敢懈怠。
几人围炉而坐,目光不时窥视内室,掩口低笑,议论纷纷。
“昨晚我还猜是大少爷为安抚主母,才留她在此。谁料这看似愚钝的丫头竟真有两下子。大少爷素来远离女色,这两晚不仅亲近,还特地备水留她在侧……诸位在府中多年,可曾听说主子沐浴时留人在场?”
“你们可留意到二人归来时的情态?说不定在园中已行好事,此时留她,必有新奇乐子可享。”
众人谈笑风生,浑然不觉墙外,一人影已默立多时。
凌熠辰面色阴郁,凝视手中玉佩,咬牙切齿冷笑。
他枉自等候,以为是小丫头出了意外,岂知竟是与其兄缠绵,戏耍于他。
瞥了眼窗上映出的人影,凌熠辰拂袖愤然离去。
梦乡中的嫣然猛然一阵寒颤,惊醒过来。
晨曦初现,嫣然悄探墙角,试图寻觅前夜是否有人驻足的痕迹,却无所获。
她违约了,原想凌熠辰必怒气冲冲找上门来,哪知接连三日,不见其踪。
这份平静反而使嫣然心头更为忐忑,只怕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嫣然又一次徒劳而返,踏入院中正欲饮水解渴,忽有婢女急急通报,说是夫人召见。
嫣然脸色煞白,手中水倾洒桌面。
至夫人处,见其与旁侧的嬷嬷面容严峻,嫣然跪地请安,心中七上八下。
夫人饮毕两盏茶,仍未示意她起身。
心中本就忐忑,此刻更添几分恐慌,不禁颤抖。
“我问你,那夜入府,少爷可有吩咐你何事?”
他们知晓了!
嫣然心提至喉头,一时语塞。
姜嬷嬷见状,不耐烦地喝道:“夫人问话,还竟敢不答?说!那晚与大少爷所为何事?”
听清所问之人乃大少爷,嫣然细声道:“只是安寝。”
“仅此而已?”
嫣然默默点头,暗中抹去额上的冷汗。
那夜大少爷回室,不过交谈几句便吹灯就寝,别无他事。
其余之事,皆为凌熠辰那恶人所为。
侯府主母叹息,倚坐椅上,对这回答颇感失落,“我还忧虑不已,每剂汤药皆不曾遗漏,特意派人送去,怎料……”
嫣然抚着腹部,那汤药她一滴未剩饮尽,却未能领悟夫人的失望所在。
姜嬷嬷安抚道:“夫人勿需忧心,能留住人便是咱家法子无误。这妮子长得标致,却无那些狐媚妖娆的姿态,看去也是个本分胆怯的性子。入府前皆已仔细查过身子,料想不会有什么差池。”
看嫣然入内许久,始终低头恭顺地跪着。
侯府主母微微颔首,心中确实宽慰不少。
“选中于你,一因你的姿容体态,二则为你的性格温厚诚实,故而于众人中独择了你。切记谨守本分,用心侍奉大少爷,自今日起,你的月钱增三钱。待你契约满半年之期,便放你出府,给你自由,可愿意?”
原以为是责罚,或是逐出门外。
却不料竟是要给她加月钱。
更甚者,连身契之事亦有了妥善安排。
嫣然喜出望外,欢欢喜喜地磕头谢恩。
一路心情畅快,连走带跳,脚步轻盈。
行至墙角,无意间向内窥视。
忽地被人蒙住头部,一股浓烈香气立时让她眼前一阵昏暗。
待嫣然再睁眼,已置身于陌生屋舍之中。
窗边立有一人,银色铠甲在身,寒光闪烁。
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敢近前的凛冽气息。
嫣然惊叫一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