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林同接杨四郎和林铁柱回来,已经是亥时初。
林铁柱在路口下车,林同则是把杨四郎送到家里,然后才去作坊停放骡车回自己家。
余采薇煮了碗鸡蛋面给杨四郎端到屋里吃,小豆丁洗完澡昏昏欲睡的。
“把面吃了在睡,不然饿着肚子胃里不舒服。”
杨四郎迷迷瞪瞪的趴在梳妆台上:“娘,我好困哦。”
余采薇把面放在他面前,柔声说:“在忍几天,等娘买好宅子就不让你这么辛苦的来回跑了。”
杨四郎打了个哈欠,把书本子推到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余采薇坐在床边问:“那个张子旭有没有再欺负你和铁柱?”
杨四郎摇摇头:“他和我不在一个学堂里,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会碰到一起,今天他就瞪了我几眼。”
章云岭好一顿打后,还是起到作用了的。
等宅子买好,中午让沈氏送饭菜去书院,便是吃饭也碰不见,她能放心不少。
其实也不是自己怂,该出头的也都出头了,只是自己不在身边,杨四郎太小,她总是要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等杨四郎吃完饭,余采薇收拾掉碗筷,想着天不亮就要送杨四郎去书院,便没让他在看书温习,母子俩一起上床睡觉。
第二天清晨,余采薇早早起床给杨四郎做饭,不料林燕儿已经在烧火了。
“你咋起这么早?”
“四郎这段时间不是要走读吗?我想着除了到镇上能吃点,路上也没有卖吃的,不如早点起来先把饭做好,让他吃了再去书院。”
和余采薇想到一块去了。
到底是心疼林燕儿怀着身子还起大早的忙活。
余采薇交代说:“以后你让芙蓉早点起来做饭。”
林燕儿说:“刚来家里,对什么都陌生,人也显得局促,今天便算了,以后我手把手教她。”
余采薇去院子里的水池边洗漱完,就有人敲大门。
咚咚咚——
“余婶子起来没?”
是林同的声音,来接杨四郎去书院了。
余采薇一边抽门闩一边应道:“是林同啊,起来了。”
打开门,林同走了进来,早上冷,穿着袄子还被冻的浑身打颤,不停的搓着手。
余采薇问:“咋不多穿点?”
林同嘿嘿一笑:“我就只有这身袄子,过几个月要换单衣,犯不上再让阿婆做新袄子,四郎起来了吗?”
“还没有,你去餐厅坐一会暖和暖和,一会一起吃了早饭再去镇上。”
余采薇回屋把杨四郎从被窝里刨了出来,小豆丁没有起床气,就是天冷起来穿衣服磨磨唧唧的,一个不留神他又钻进被窝里睡。
等杨四郎去洗漱后,余采薇去敲了杨大郎的房门。
“大郎醒了吗?”
林燕儿起床时杨大郎就醒了,刚刚睡着又被余采薇给吵醒。
“娘你进来吧。”
余采薇推开门,杨大郎已经坐在床头,屋里点了烛灯,不显得黑暗。
“大郎,我找一件你的袄子给林同,他就身上一件,早上送完四郎还得去收猪,赶车太冷了。”
杨大郎刚醒的声音里有点发闷,指着床对面的柜子说:“我的袄子都被燕儿收拾在柜子里,娘你自己拿。”
余采薇打开柜子翻找了一下,拿了一件长袍袄子,赶车能把膝盖遮住,正好挡风。
“你再睡一会吧,我给你把门带起来。”
杨大郎不是喜欢赖床的人,两次被吵醒,不打算继续睡了,便也开始起床穿衣服。
余采薇去餐厅把袄子先给林同:“早晚接送四郎赶车太冷,这是大郎的袄子,你们身形差不多,以后给你穿了。”
林同站起来,没有伸手去接:“这怎么好意思。”
余采薇把袄子塞给他:“有啥不好意思的,婶子没拿你当外人,穿上!”
林同笑呵呵的说:“谢谢婶子。”
余采薇挺心疼林同这个孩子的,爹死的早,母亲跟人跑了,从懂事起就没有父母,一直靠着阿婆过活。
要不是林同现在能给作坊采买赚点工钱,开春怕是王秀琴一大把年纪又要进山去挖野菜了。
林燕儿早上蒸了包子和鸡蛋,煮的粟米粥,小菜是咸萝卜泡发好加辣椒炒出来的。
早上几个人没几口饭杨四郎就火急火燎的往小包塞鸡蛋:“林同哥我们快走吧,一会天亮了赶路到书院来不及。”
余采薇没好气:“现在知道急了?方才是谁一直赖床不想起来?”
林同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站起来,含糊不清的说:“走吧走吧,我来的时候路过长健叔家,他们也在做早饭,我让铁柱吃完早饭在路口等着,这会正好过去捎上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