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们他回来了,是让你们心里对他有个数,怕自然是不怕的。”
杨三姐噘嘴怨声道:“村里也有叔伯妯娌之间不睦的,可我们家这种情况是例外了吧,大家谁都别沾着谁多好,偏偏就是不放过我们家,搞得我们好像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余采薇淡然道:“有些人欺软怕硬惯了,在他们固有印象里,你一直是被他们随意拿捏的对象,突然硬气起来,便会心生不甘,更是见不得你比他们过得好。”
杨三姐问:“娘,你说这是什么心态?”
余采薇浅浅一笑:“羡慕嫉妒恨的心态呗。”
苏清慈认同道:“娘说的对,就是羡慕嫉妒恨。”
余采薇说:“不说他们了,吃饭。”
饭后,余采薇去了酒坊。
作坊那边很稳定,即便加工也是有条有理进行,但是酒坊这边还不行,尤其是酿酒的这一块。
杨大郎安排的人,都是比较老实憨厚的,虽然余采薇留有后手,有一些配方让两个儿子亲自来,但还是要多做防备,这道工序上的人,话越少越好。
酿酒的火候大家能控制好,就是对调酒的把握,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位,之前没接触过蒸馏酒,甚至有的人最简单的米酒都不会酿,又怎么去调出白酒的最佳口感。
最后的调酒,目前是她亲自上阵。
之前余采薇酿了多种酒水,调配出来最佳的并非是纯高粱,而是百分之九十为高粱,百分之六为大麦,百分之二为大米,百分之二为糯米。
推开蒸馏房的门,以为大家都回去吃饭了,没想到七个人全在。
阴天,外面的温度不会太高,但是蒸馏房和锅炉房里的温度少说得三十五六度,人刚进来时,像是走进汗蒸房似的。
“你们怎么不回家吃饭?”
林二关说:“我在家吃过饭了,他们都不是林家村人,中午带了点饼子过来,没回去吃。”
林二关是蒸馏房里唯一的林家村人,其他六人全是外村的,一个人看着两个蒸馏器。
余采薇之所以把林二关调来蒸馏房,因为他是为数不多对酒水口感有分辨的,想培养他成为调酒的大师傅。
林二关人也老实,去年家里遭抢劫,没吃没喝差点丢了命,还是余采薇借了五两银子,给林二关治伤和买粮食。
林二关心里便一直记着这个恩情,跟着余采薇家里干活,永远是最积极耐劳的,上个月酒坊评的劳模奖也是他。
“中午吃完饭给一个时辰也是让你们都能休息一会,这段时间总加工,长时间劳累不成。”
林二关憨笑道:“我们这里除了热点不觉得有啥累人的,出酒口的这间屋旁人不能进,有时候下工酒水接到一半,也离不开人。”
另一个年岁小一些的男人说:“东家为啥给我们外村人分配轻松的活,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是自愿留下来加工的,就算不是林家村人,我们干活也不输本村的。”
余采薇记得说话的这个男人,靠山村的,叫干勇,报名时看见过。
“那以后中午算加工,你们以后轮流着来,比如说上午三个人回去吃饭,傍晚四个人回去吃饭,你们商量着来,干活光吃干粮不行,饭菜带过来夏季一天又会坏。”
这么算下来,每个人都是一天多加工一个时辰。
干勇说:“真的不用,我们家里之前干粮也是吃不上的,现在已经很好了。”
余采薇坚定道:“听我的,不管你们是记着我的好,还是想省钱,日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善的,得循序渐进。你们不光有工作上的责任,还有对家里妻儿老小的责任,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林二关说:“大郎娘说的对,那以后我们就轮流回去吃饭。”
余采薇在屋里待了一小会就热的不行,看看大家穿的衣服,都是贴在身上的,估计脱下能拧出小半斤汗水。
十几个蒸馏器一火,可不就是热么。
余采薇用手扇着风:“你们平时怎么降温?”
林二关说:“热的受不了就出去用溪水浇一下。”
没别的法子缓解,即便余采薇能硝石制冰,但冰在这样高温的屋里放不了多久,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再者需要硝石不是一笔小钱,不划算的。
余采薇四处看了看,叮嘱说:“酒水一定要掐头去尾,千万马虎不得,还有卫生问题,一定要注意,调配好的酒水密封后,立刻送去酒窖。”
林二关听的认真:“我都记得。”
余采薇交代完便出去了,心里在想着怎么给工人降温。
这样下去,等梅雨季过后,肯定会有人中暑。
第一步她想从衣服上解决,酒坊有规定,即便都是男人,也不允许光着膀子干活。
大家上衣大多是到小腿的,里面还穿着裤子,不利索,还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