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和花小桃没说上几句话,辛叔赶着马车就停在了不远处。
花小桃说:“这是二郎老丈人苏家的马车吧?赶车的男人我瞧过。”
“嗯,大郎二郎在酒坊招呼客人,我过去招呼一下亲家。”
“快去吧。”
苏大年从马车上下来,余采薇差点没认出来。
人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满头白发,原本矮壮肥胖的身材,何止瘦了一圈,那是瘦了二分之一!
不过减肥等于整容的说法并不针对每一个人,比如苏大年,瘦下来可一点都不好看。
曾经喜感的身材和长相,偏是个眼高于顶性子,看谁都像在居高临下,搭配一米六不到的身材,别提多违和。
瘦下来后很是憔悴,喜感的大圆脸没了肥肉支撑,皮耷拉下来,沧桑许多,综合身材,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耗子!
反差太大了,怪不得苏清慈回娘家一趟见了苏大年,回来一连多日闷闷不乐。
“欢迎亲家!”余采薇热情上前。
苏大年迎面拱手,笑道:“亲家好福气啊,长媳一胎得男,后继有人,恭喜恭喜。”
余采薇对着自己家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打算先和苏大年去家里说说话。
“日头毒辣的很,快家里说话。”
苏大年与余采薇并肩往家走,寒暄几句也是场面话。
进了厅堂,余采薇拿起茶壶先给苏大年倒茶:“亲家别见怪,今天亲戚朋友多,两个丫头在外面帮忙,家里没伺候的,只能以凉茶招待,不过大热天喝着倒也凉快舒坦。”
“亲家客气,凉茶甚好,甚好!”
余采薇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在主位坐下:“亲家最近可还好?”
苏大年摆摆手,叹声道:“想来亲家听二郎清慈回来说了,实在是一言难尽。”
“事已至此,亲家放宽心才好。”
苏大年感叹:“想不到我苏氏这般家业,竟半年便一败涂地。非我苏大年输不起,对方竞争手段卑劣无耻,甚至造谣抹黑我苏氏布料用低等蚕丝、苎麻、染料,做出来的衣服穿上身上会皮肤溃烂。他们还给一些小布庄供货,联合压价打垮苏氏。”
林招弟垄断廉价的采购渠道,仗着秦家权势和财力,用卑劣的手段抹黑造谣苏氏,联合小布庄一起挤兑。
苏大年百口莫辩,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光明正大,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的这么彻底。
“秦家手握这样的采购渠道,眼界定然不止是洛北苏氏,而是整个洛州吧。”
苏大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凉茶:“的确,我苏氏只是秦家顺手要解决掉的对手而已,我让人调查过中州布料,他们的机杼是改良过,每天一台机杼是我们老式机杼产量的三倍。中州天气湿热,本就是养蚕和种植苎麻的第一大州,要供应整个洛州并非不可能。”
余采薇有些好奇:“之前亲家为何不从中州采购廉价的蚕丝和苎麻?这样的话,不光降低了成本,改良新机杼肯定也要比秦家更先知晓消息。”
“亲家不做布布料生意,有些方面可能想不到,我之前的确可以采购中州廉价蚕丝和苎麻,但七八千户的蚕农和庄户就没了生计,再者谁也想不到中州那边会搞出新机杼。”
说来苏大年其实还是一个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家,考虑的不止苏氏利益,还有底层人士的生计问题。
而秦家从中州那边采购现成布料,在洛州开了一些铺子,所需要人手与苏家不能比,相当于二道贩子,解决不了多少就业问题。
冲这一点,余采薇也给苏大年竖起大拇指!
“亲家的意思是不会吃了这么大闷亏算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苏大年眼眸微微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脸上尽是狠辣之色:“我当然不可能就此作罢,苏氏伤残退场,总要秦家也付出点什么才行。我朝有律法规定,为官不商,秦世焕把商铺开遍洛北,如今还在往洛南继续扩大,事情闹开,他得喝一壶!”
大夏有为官不商的规定,只要不是秦世焕和他的妻妾出来经商,儿子秦泽和妾侍林招弟经商,说出去也只是不好听而已,毕竟商贾地位低贱,但并不触犯律法。
余采薇心知秦世焕才是那个最大的幕后之人,但据她了解的秦世焕为人,定不可能让自己参与其中。
“秦世焕和秦泽林招弟皆没有出面,即便深究,也是秦泽和林招弟,揪出秦世焕恐怕不那么容易。”
苏大年冷笑道:“他们能用卑劣手段造谣抹黑苏氏,我为何不能用同等手段对付秦世焕?而且我要散布消息,要比他们散布的不实消息准确的多。”
余采薇在心里想,如果自己和苏大年调换一个角度,能就此接受苏氏退出商界舞台?
答案是否的,她会和苏大年一样,在还有力气的时候,咬下对方一块肉来,毕竟对方的竞争手段并不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