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郎顿了顿,又道:“税收我仔细计算过,要交九千零一百两,明天我和大哥会带着账目和官府核对,顺便上缴。”
“修路你们可有计算过成本?”
杨大郎说:“虽然那笔钱是娘卖窑口和水泥配方赚来的,但是我和二郎还是有特地计算过。买材料花出去了六万一千两,人工费用到明年开春路修好,大概一万两左右,主要是修路的村民太多。”
余采薇说:“无妨,只要能在明年梅雨季来临之前把路修好,钱花的就值。”
杨大郎补充:“修路的钱不够,在作坊支出了三万两,还有娘还给二弟妹的两万两,也是从作坊账面支出。”
余采薇问:“目前我们的账面上有多少钱?”
杨大郎说:“还得再去掉娘对北境的捐赠,目前账面上有三万五千两,这笔钱其实并不需要周转来用,明年开春我们还要再出一次大货。”
要是不因为把水泥窑口卖给苏大年,拿回了五万两银子,今年就是一个填不满的大窟窿。
修路的钱已经扣掉,但是余采薇的钱还在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因为她一直在捐赠北境的余家军。
余怀信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几乎得不到多少朝廷资源,前几天送来的家书里,余怀信也有提到这个,涉及到官场腐败,这不在余采薇能出谋划策的能力范围内。
然而即便知道官腐败阴暗,她还得要源源不断支持余怀信的军队,亲情的原因有,但是大多是源自于家国情怀。
拿自己的钱,去填补本该朝廷出的钱,这一点很无奈,却又不得不去做。
忙忙碌碌快到了春节,村里格外的热闹,提前半个月就有人家杀猪宰羊,比起去年买一斤半斤肉,甚至有的人家半斤也买不起,今年看起来富足的多。
杨四郎包的像个毛球,长长狐裘大氅边沿沾上了一层雪,蠢萌蠢萌的跟在余采薇身后小跑。
“娘,村里也有书院了,明年我是不是不用去镇上了?”
“村里书院明年教的是启蒙知识,你已经学过了,而且村里资源有限,你还得回到青松书院。”
余采薇何尝不想把杨四郎留在村里读书,可她把书院打造的再好,终究也只是在林家村这个小地方。
或许将来林家村有另一番天地,但十年内不会达到她意想中的高度,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去打下基础积攒底蕴的。
她想让杨四郎接触更广阔的世界,打开自己的眼界和格局。
杨四郎失望的嘟起小嘴,摸着怀里小兔子都觉得不香了,低低的说:“可是我想天天和娘在一起呢。”
余采薇脚步一顿,杨四郎一句话便让她的心融化成一汪春水。
她蹲下身体和杨四郎平视,动作轻柔理着他额前散落的小碎发,声音里满是语重心长:“你十天才能回家一次,娘也会想你,但是在村里,娘目前无法给你更好的教育。你还小,路还很长很长,只有在小时候打下基础,丰富了自己,将来才能有无限可能,明白吗?”
杨四郎似懂非懂,只知道母亲是真心为他好,为他盘算。
不想离开母亲身边,却又懂事的点了点头。
余采薇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乖!”
杨四郎说:“娘,我长大了以后一定会孝顺你。”
余采薇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明媚,好似冬日里开出了花朵一般。
“娘就等着你长大,好了,外面太冷,我们回家去。”
余采薇站起身,牵起杨四郎的手往家里走。
母子俩走到路口,看到了杨志高和几个孩子在说什么。
大冬天的,杨志高还穿着夏日里置办的外衣,现在也旧了,里面的袄子破的芦苇花都漏了出来。
本就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如今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瘦的已经脱相。
“你来干什么?”
杨志高见余采薇回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我来看看儿子。”
说着,他伸手要去抱杨四郎:“四郎又长个头了,快过来让爹爹看看!”
小家伙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狐裘大氅,长的白白净净,小脸上肉滚滚,尤其冬日里看起来就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杨四郎不愿意被他碰,往余采薇身后一躲。
余采薇蹙眉,用身体护着杨四郎:“你儿子?哪个是你儿子?”
杨志高厚着脸皮道:“大郎二郎四郎不都是我儿子?采薇,我想好了,哪个女人都没你好,以后我就守着你们母子几个好好过日子。”
余采薇闻言,在看向杨志高那副谄媚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和刘芳草也离了,高氏拿着他的家当跑了,现在杨志高死皮赖脸住在杨志成的家里。
如今境地,要说杨志高后悔,余采薇是相信的。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