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采薇问:“后娘现在怎么样了?”
向阳村里正说:“挨亲家一顿打不是最糟糕的,手上有轻重,都是皮外伤。但是镇上当铺的人见林氏迟迟拿不出钱,便要收宅子和田,林氏撒泼不肯,那当铺打手都是啥人?能惯着林氏?打断了一条腿,被扔了出来。
你爹不在了,几个妯娌和林氏没处好,谁都不愿意帮忙,林氏就这么躺在家门口没人管,腿上化浓都生蛆了。”
余采薇默了默,说:“我只是一个继女,而且后娘以前怎么对我,六叔你是知道的,你应该去通知她的亲生女儿。”
向阳村里正又是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怨怼林氏,所以开始就让人去通知的采莲,她回村看了一次,却说自己也没办法,生怕族人让她把钱还回来,或是赡养林氏,半个时辰没待就走了,再去找她,连面都不露。”
向阳村里正看向余采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采薇,叔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在林氏手下有多么不容易,可她如今已经这样,你也该放下了。到底叫过一声娘,你当真要看她躺在路边,浑身青蝇蛆虫的乱爬?”
余采薇向来恩怨分明,该狠心时,绝不含糊。
这一次,她却犹豫了!
不是觉得林桂芬可怜心软,而是因为她承诺过余怀信,有事会对林桂芬照拂一二。
杨二郎决然道:“外阿婆确实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余阿翁知道我娘曾经在向阳村过的什么日子,外阿婆故意把我娘嫁给我爹那种人,毁了她的一辈子。我娘和离之后,外阿婆非但没有伸过援手,还三番五次来家里讹钱,想要把我娘在嫁给将死之人的事都干出来,你现在来劝我娘管外阿婆好没道理。”
杨大郎也说:“是啊余阿翁,不是我们心狠,外阿婆受的难是亲生女儿造成,这亲生女儿还在,怎么都轮不上我娘来管她。”
向阳村里正连连说:“我理解我理解,你们心里的怨气我都理解,可采莲现在面都不露,我实在没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氏死吧?退一万步讲,没有林氏的狠毒,也不会有你们兄妹几个不是?”
余采薇好笑的反问:“感情我还得感谢后娘了?”
向阳村里正擦了擦额头汗水:“我知道自己这么说站不住脚,要不要管林氏,采薇你自己决定,不管你咋选择,族人都不会怪你就是。”
余采薇没犹豫多大会,既有承诺,余采莲不管的情况下,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林桂芬死。
心里有决断,再推三阻四和向阳村里正拿乔,没一点意义。
让杨大郎去套了马车,母子三人和向阳村里正便一起去向阳村了。
杨大郎在车头辕座,虽然向阳村里正快六十的人,但是只和余采薇两人坐在车里不太好,杨大郎便让杨二郎也坐在了里面。
杨二郎问:“娘,你还真打算管外阿婆?”
酒坊有向阳村长工,杨二郎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只是不全面。
想起林桂芬以前怎么对他母亲的,他就不愿意去详细打听,更不愿意告诉母亲。
余采薇说:“先过去看看情况吧。”
两个村离的不远,路上只用了一刻钟。
村民们看到有马车,纷纷跟在后面看看是哪里来的贵人。
这种情况和曾经的林家村一样,大家极少看到马车进村,都很好奇。
不过现在林家村隔三差五的就是车队进村,其中马车不在少数,村民已经不那么好奇了。
有男人说:“那个赶车的我认识,是采薇的大儿子,杨大郎!”
“采薇的大儿子?耀光闺女的那个采薇?林家村的那个大户?”
“不是她是谁?去年我去林家村卖莲藕的时候看过杨大郎,对我老客气了,一点有钱人的架子没有!”
“喔哟哟,那马车里的肯定是采薇吧?回来看林氏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氏一儿一女谁都指望不上,临老还得继女过来管她。”
“也不知道怀信那孩子招了啥邪,别人躲着怕充军,他上赶子报名,留下林氏一个老婆子没人管,让天打雷劈的二闺女坑害成这样。
“林氏以前咋对采薇的大家没忘吧?我要是采薇,才不会回来管她,让她被青蝇蛆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活该她遭这个报应!”
林桂芬家住在村西最里面,马车下了小路开始颠簸,余采薇让杨大郎停下马车,步行走了过去。
她以前只会去向阳村藕田,进村还是第一次,既陌生又熟悉。
关于向阳村的记忆,一股脑的全涌现了上来,似乎走在这条小路上,每一处都能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手里总是家务相关的东西。
向阳村的建筑和之前的林家村差不多,现在却是不能比,因为林家村有不少人家已经盖青砖瓦房,今年又添了几家。
向阳村的村民个个还面黄肌瘦,而林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