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岭瞠目结舌,怔愣着忘了要领旨谢恩。
如果说之前他在白石镇政绩突出,那么到了洛州的近四年里,便是政绩寥寥。
孤掌难鸣,很多差事要曲师爷安排人做才行,下头官员就没有把他当回事的,等着他们领命,黄花菜都凉了。
按理说,州牧本不该落在他的头上的,即便是暂代,那也是有州牧实权的。
而且一般的暂代官职,过个一年半载,不出什么纰漏的话,便会要转正。
大夏州牧正三品,他如今不过正六品长史,权力虽大,品阶却不高,这与一步登天没有区别。
不用猜章云岭也知道,其中必是有人举荐。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在京都无关系网,除了因余采薇这层关系,所以余怀信举荐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余怀信提醒:“长史?”
章云岭回神,忙磕头:“章云岭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宣读完毕,有人欢喜有人愁!
余采薇一群人自然为章云岭高兴,不止是他升官这么简单,还有压在她们头上的一座大山被移开了。
萧乘风此刻的内心则是完全相反,似怀疑自己听错,忽的站起身,瞪大瞳孔:“不可能,圣旨一定是假的,本县要辨别真伪!”
说着,萧乘风就要去夺章云岭手里的圣旨。
章云岭一个侧身避开,回头厉声道:“放肆!圣上亲自颁布的圣旨,岂容你质疑!”
余怀信漠然看着萧乘风:“萧县令莫急,你方才不是还拿着楚云京的手令狐假虎威吗?本将军把楚云京给你带来了,郑副将,拿给他看!”
人怎么能用“拿”来形容?
萧乘风和邵师爷齐齐看向郑副将再次从一个小将士手里拿过一个木盒,打开后,直接将里面的东西给倒在了地上。
一颗血迹干枯的人头咕噜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吓的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尤其是女子的尖叫声最大。
余采薇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州牧楚云京,却是一个这样的画面,下意识别过头,不敢在看。
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已成长到杀了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厉将军。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余怀信北境抗战五年时光,那是九死一生,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怎可能还是曾经的文弱书生心性?
人头最后落在萧乘风脚边,眼睛瞪如铜陵,从面部的惊恐表情可以看出,这颗人头死的时候,是极具震惊且恐惧的。
萧乘风和邵师爷不可能认不出眼前的人头是谁,邵师爷一下子瘫软在地,心里什么都明朗了。
楚萧两家在洛州的专权从此破灭,他完了!
萧乘风顿时悲愤难当,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抽出衙差腰间大刀向着余怀信砍去,大喝道:“余怀信,你敢杀我舅父,拿命来!”
萧乘风是魁梧的身材,但那是养尊处优出来的,身手很是一般,人还没到余怀信面前,便被郑副将一脚踹飞。
不等他起身,两个将士已经拔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行刺我们将军,找死!”
萧乘风跌坐在地,胸口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是被踹的,还是气急攻心,鲜红血迹从口中喷了出来。
此时,围观人群的一角,楚曦儿有些站立不稳,一把扶住小茜的手臂,颤栗着问:
“小茜,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大伯没有死对不对?”
小茜泣不成声,语不成调:“小姐州牧大人死了,是余怀信杀了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萧两家的阴暗和腐臭,总有一天,会被人挖出来。
届时,一切都将会是血淋淋的。
可这一天突如其然的来了,还是让楚曦儿无法承受。
大伯死了,圣上亲自下旨革职查办,意味着盘踞数十年的洛州楚家势力,土崩瓦解。
她们二房一门,必定会被殃及池鱼。
她的父母如今可还平安,不得而知!
心中百感交集,也悲痛欲绝,楚曦儿两眼一黑,倒在了小茜的身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小茜扶着楚曦儿惊慌不已,想叫人帮忙,只是这会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白石镇数百年来出的第一个大将军,如何的风光无限,如何的为自己长姐撑腰,哪有人会关注她们。
就在小茜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裴仁松走了过来:“曦儿怎么了?”
小茜哭道:“我家小姐听说州牧大人的事情,受了打击昏死过去,裴老爷,求您让人帮忙送我家小姐回萧府。”
今日事后,哪里还会有萧府!
虽然楚家败落已成定局,但是裴仁松无法放任楚曦儿不管,不管怎么说,裴家对楚曦儿是有愧的。
而且若不是楚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