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在府中转了老半天,好容易找到膳房,传了游雅的话。
厨房里好几个厨娘频频注视着她,终于一老姐儿忍不住了,拉着她的手看了半晌:“果是个标致的人儿,难怪公子留入了院子。”
其他人也纷纷接口:“是啊,公子打小就不习惯婢女贴身伺候,这院子里更没一个女婢子,昨儿一听我们便想,这要如何水灵的人物,才入了公子的眼,破了他的规矩。今儿一见,真正开了眼。”
无忧听着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一阵八卦,想他们对这游雅多是恭敬,可见这纨绔子平素也是甚会做人的,倒也博了些好名声。
无忧在府中东逛西看,慢悠悠地回去,刚跨入院门,见到空中飞来的素白纸鹤,心中一悸。
游雅倚在窗边,看着窗外,落英缤纷,桃花正艳,绝美的少女立于桃树下,仰望着天空,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抬起,素白的纸鹤盘旋飞舞轻落了下来。
不知那少女是得了什么讯息,盯着鹤儿竟如痴了一般。
游雅忍不住走了出去,打断少女的沉思:“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无忧赶紧回神,不着痕迹将纸鹤握在于掌中,又怕纸鹤被压坏,手掌弓起,盘成个圆儿。
无忧乖巧道:“奴婢只是觉得桃花开得甚美,一时为之吸引便出了会儿神。”
游雅忽觉心烦,生硬回道:“桃花开得真是如此之美,竟次次都能勾了你的魂去?”
他话中有话,无忧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游雅见她心神不宁,也没了与她周旋的心思,只开口让她下去。
无忧得了令,如释重负一溜烟儿地回了厢房。关上房门,拿出宝贝纸鹤,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满心的欢喜、愉悦。那鹤儿说,师父一切顺利,不日即到。
想着马上就能见着伯奕,无忧忙掏出玄冥镜与骨玉梳,将发髻拆开,细细对镜梳了一遍,仍不满意,又插了一支桃粉的钗子,左右瞧瞧,甚是好看,方才住手。
又过了两日,在强烈的忐忑期盼之中,正在伺候游雅梳洗的无忧,感到臂上乾坤环灼灼发烫,赶紧凝聚五识,感知伯弈正往侯府而来。
无忧忙寻个借口别了游雅,隐了声息伏在府门之上,目不转睛地痴着远处。不一会儿,见有宽大马车缓缓驶来,在侯府门前处停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尖,只见帘子掀起,一白衣男子步了下来,清尘之颜、绝世之姿,静然而立,不是伯弈还能是谁。
无忧立时便要飞身下去,却见那马车上又步下来一名女子,无忧呆怔住,那女子柳弱花娇、楚楚之态,深情款款望着伯奕,心下酸楚难耐,那还有心思听下面人的对话,只满心想着师父离了自己却与其他女子亲近。
“还不下来?”待伯奕珠玉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无忧才缓过了神。
放目瞧向府门处,那女子已是不见,只有伯弈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无忧伏着不动,使了会儿气,方才磨磨蹭蹭跃了下来。
伯弈看得无忧显形,带了盈盈的笑意,抬手便要去抚她的秀发。无忧侧头生生避开,卷起帘子径直上了马车。
伯奕微微怔愣,跟着上了车。
车厢内,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无忧气鼓鼓的也不说话。
伯弈更是心下莫名,素来不知女儿心思,只当她受了些累方才使小性子,想着不仅摇了摇头,靠着车壁假寐起来。
两人来到客栈,各自回了房。
无忧虽使小性子,但架不住对师父的思念,不到一会儿,就很没骨气地跑去寻伯奕了。
伯弈让她进屋,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神色,顿觉宽了心。
无忧一屁股坐到伯弈身旁:“师父,快来交换讯息,你先说说去葵城的事儿。”
伯弈心下好笑,知她必定忍了很久来与他使气。伯奕也不累述,只拣重要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无忧听得心情起伏不定,明知伯奕如今安好,但听到危险处仍是惊出了冷汗。
待伯奕说完,无忧道:“师父,我有一事不解。既然师父说那暗道里的杌机鸟是上古神物,或许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为何却任一个凡界的女子抢了去。”
伯弈眼眸幽深:“谁说被抢了。”
无忧听懂他的弦外之音,惊叫道:“师父?”
伯弈浅笑着指了指乾坤玉:“那瑞珠若只是普通凡人,就算武艺高强,也不可能在满城死腐气息中来去自如。她一应解释甚为牵强,初始已然疑她,在暗道中,发现有时隐时现的妖气,便对她留了心。”
无忧道:“莫非师父,连那假公女也是疑了的。”
伯弈并不否认,继续道:“那占了公女躯体的狼妖去碰触杌机鸟的机关时,我就肯定她有问题了。其后救她,便凝了防御之气,使她伤我不得,又顺势使了障眼法变了假的杌机鸟,递给狼妖,引瑞珠来抢,使他们现形。”
无忧目光熠熠:“师父,那暗道塌陷可是瑞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