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里静然无声,呆在屋子里,包子左翻右看上窜下跳只觉没趣,想着与伯奕聊意未尽,干嘛不找他去。
于是,包子偷偷地溜出了屋子,溜进了伯弈宿居的院子。无限好文在晋江。
当包子偷摸进屋时,伯弈正坐在书案后,修长的手指握着玉白的笔,纤长的睫毛自然地轻垂,伯奕清俊的脸庞就着浅黄油灯的映照竟觉美艳异常。
见伯奕专注案前,包子玩兴大起,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要吓唬伯奕。可方才绕到伯奕身后,伯奕就淡淡开口道:“素日与她那般要好,甚至不惜为她背叛主人丢了性命,如今连这小心思都一样了么。”
包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伯奕口中的她除了无忧还能有谁呢?包子的眼中蓄起泪来,他怅然自语地道:“小主人当了冥女,去了冥界,我们三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回得去吗,若真能回去该有多好?伯弈落笔的动作微滞,他没有转头去看包子,只是“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小主人曾那么的依恋他,曾经,她的呼吸里她的思维里她的生命里怕都是这人的影子吧!
可是,到了最后,她却因为一个法术就尽忘了。当他受苦的时候她不在,当他放手的时候她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他们不是形如陌路,而是真的两不相干了。
包子心有不甘,盯着伯奕追问道:“师公真不想要小主人了吗?即便小主人心属他人也不在乎吗?”
伯弈语气冷淡:“他人之心若何,焉是你我能左右。”
包子暗自叹道,这次再见以为他变了,总算有了人气,有了喜怒哀乐。结果还是老样子臭脾性,总是要用一本正经的话来遮掩自己的心事与情绪,这一点真的太让人讨厌。
伯弈不想再与他讨论无忧的事,便转了话题道:“织梦夫人虽有私心,但能尽心待你,是可依托之人。雪灵乃神兽之王,本就是一界之主,应当明白有些事当放则放。”
对伯弈的好意关怀,包子“哦”了一声并不买账,伯奕不想他提无忧,他就偏要说,不但要说还要设法去找她,看伯奕能隐忍到什么时候?他就不信伯奕真的不在意无忧了。
黑葡萄般的眼睛转了又转,半晌,包子试探着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寻回小主人来帮忙,师公可会赶她走?”
伯弈手腕轻转,将手中的笔搁在笔山上。他缓缓抬目,凤目澄清明亮。他忽然笑了,笑若皎月般洁净好看:“若能多一人帮手,我又为何要赶她呢?实则,不需你去找,或许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包子兴奋起来,他双目瞪圆,惊呼出声:“师公说的可真,莫非你不计较小主人的身份,要单枪匹马地杀入冥界抢了她来?”晋江原创中文网首发,谢谢支持。
提到冥界,伯奕的笑瞬间淡了几分,他沉默了半晌,再度开口,声音带着疲累:“你若真想在此地见到她,可能应我一事?”
包子眼睛贼亮,他笑容可掬地满口应承:“当然当然,若能见到她,你我几人笑闹一处,别说一事,千事万事我包子都应下了。”
伯弈靠向椅背,凤目缓缓闭起,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那么,你永远不要告诉她,我与她的曾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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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九成宫又迎来了两名宿客,并非包子盼着的冥女无忧,而是从大司命府里好不容易脱身的无尘与九丸。
二人一到天晟城,就有无言派出的礼官亲迎。九丸私下里嘀咕,这皇上不是有千里眼就是能未卜先知。
无尘倒不觉得奇怪,许是师叔提起,许是城中布防森严,无言身为人界帝王要想掌握他们的行踪并非难事。
既有礼官接了,循规矩他们就得觐见天子,只是在通传后,那近伺监回说皇上身子不适,让他们先做安顿,容后再见。
无尘自嘲地笑了笑,无言不想与他单独蒙面,他又何尝不是?在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彼此前,不见反倒落了自在。
二人在九成宫安顿下来,无尘见到伯奕,对无言只字未提,只将去仙界的所见仔细说了。
无尘说完,九丸连忙接上,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未来师公伯文罄竹难书的“罪状”,弄得无尘在一旁很是尴尬。
幸好包子与雪晴不在,没人在旁添油加醋,伯奕才及时阻止了九丸的无限发挥。
听完二人的絮叨,伯奕轻责无尘道:“你师父自有他的立场与处境,别人如何想无所谓,做弟子的更要用心体味个中的艰辛。”
只此一句,伯奕便将此事带过了。但无尘总以为,师叔面色凝重,欲言又止,仿似真的隐瞒了什么。
这夜,无尘平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他一直在想师父的所为究竟有何苦衷,而让师叔忧心的又是什么?
将近子时,窗外树影婆娑间纤瘦的人影一晃而过,无尘警觉,一个鲤鱼打挺跃身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