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栖寺内僧人早已歇下,寺中一片安静,就连彭季宁都收了棋子:“你这人心不静,没意思。”
秋叔岐丢开棋子:“我心不静又如何,依旧胜你三子。”他想要去看看春晓,奈何彭季宁缠人,他脱不开身,如何能专心致志。
彭季宁嘴角微抽,琴棋书画,他也就棋差了一些,索性不再提,转而看向外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秋叔岐正要打发人出去找,却见彭昱推门而入,笑道:“我贪看风雪,倒回来得晚些。”
秋叔岐招呼着彭昱喝热茶,闻言一笑:“不晚,宣明还没回来呢。”
彭昱刚接了茶盏,听到秋叔岐的话,倒像是受不住茶盏滚烫,猛地丢下茶盏:“宣明还未归来?”
彭季宁看了他一眼:“对啊,你们说什么呢,说得这样久。”
说了什么自然不能告知,彭昱轻轻揉着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曾被春晓伤到的手背处,当日伤口血肉模糊,如今却不见半分痕迹,只有他细细摩挲时才有几分不平之感。
“没说什么,只说些陈年旧事。”彭昱淡淡道,心中却止不住发闷,仿佛是屋内火盆烧得太旺,他有些焦灼之感。
“不如我去寻一寻他?”刚刚坐下的彭昱又站起身,不等秋叔岐和彭季宁回答就再次走出门外,撑了伞消失在黑夜之中。
秋叔岐看得一愣,转而看着彭季宁:“明卿之前不是这样的性子,这是怎么了?”
总是一派轻松模样的彭季宁如今也收了笑意,彭昱此举实在反常。
“会不会出什么事?”秋叔岐从软榻上起身,唤来随从穿衣,又对彭季宁道:“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一贯主张独善其身的彭季宁并未阻止,穿好披风,脚步不停走出门外:“明卿去哪了?”
“宣明呢?”秋叔岐则在旁边问道。
“彭郎君去了藏经阁方向,魏大人并未回来,应该还在藏经阁。”
听了下人回话,秋叔岐和彭季宁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赶紧加快脚步。
可他们却没有在藏经阁见到魏修,那处只有彭昱一人。
彭昱站在看守僧人书桌前,看着合拢完整的登记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明明记得方才离开时,这簿子是翻开的,停留在写满秋叔岐和刘吉的那一页!
为何现在全然合拢,是魏修看到了这册子吗?
彭昱刚要伸手,身后就有人拿了过去,正是秋叔岐,彭昱一惊,下意识拽住登记簿一角。
秋叔岐看到登记簿便想到他和春晓二人在上面的签字,于幽栖寺而言这只是个凭证,而对他而言,这是他和春晓朝夕相处的过程,一笔一画,全在其中。
“怎么了?”彭季宁晚了一步,只见秋叔岐和彭昱似乎在争夺一本书册,走近一看,才知是藏经阁的登记簿。
“我看看?”见二人都没有退让模样,彭季宁站了出来,伸出手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远处,魏修来到客房时已是通身雪白,晚间风雪交加,伞也没什么用,他快步走来,只见到漆黑一片。
向西看得一顿,有些尴尬:“莫不是常郎君休息了?不若我们明日再来?”
魏修却没有听他的建议,直接向前推门。
“你们是谁?”童言稚语,起床小解的了空揉了揉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院中的二人。
魏修没有半点犹豫,踏入这方小院,走至了空身前,开口询问道:“小师父,常吉可在此处?”
“常吉?”风雪吹得人发寒,生生将了空冻得清醒,他这才想起日日陪着他的人名为‘常吉’。
了空缩了缩脖子,发现头顶风雪被面前人的随从遮住,他回答道:“常施主的确住在这。”
魏修执伞的手紧了三分:“是哪个房间?”
了空伸出手指了过去:“那一间。”
“多谢。”得了答案,魏修当即踏步离开,向西在一旁多加感激,将了空送到了他所在的房间。
了空并未马上回屋,只缩着脖子看着魏修和向西二人,心中奇怪他们找‘常施主’有什么事情。
到了门前,魏修又不敢推门,纵然心中已有八分把握,却还有两分犹疑。
屋中那人当真是春晓吗?
“大人。”向西忍不住提醒道,他又跺了跺脚,夜深雪寒,不能在这枯等啊。
魏修闭了闭眼,伸出手推了下门。
门并未上锁,魏修一惊,竟然不敢踏过去。
“我想起来了。”了空一拍脑袋,冒着风雪跑来,有些抱歉道:“常施主不在。”
魏修侧过头,看着身旁小和尚,开口道:“她去了哪?”
“我也不知道。”了空摇摇头:“傍晚时就不在。”
魏修正要离开,又听了空道:“不过她说她明日下山,说不定今日会在大殿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