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骨,身体逐渐感受不到痛意,血也渐渐止住,萧绫羽放松了眉头。
见少主眉颜舒展,月影心上一喜:“果真好药。”
视线至手中的琉璃瓶,她目光渐深:七皇子的车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药?皇亲贵胄,帝王血脉,何人敢伤他?
“站住,例行盘查。”到了承阳门,一群守卫拦住了他们。
苍梧举起皇子令牌:“大胆,七皇子车马,你们也敢。”
为首的守卫脸色一变,立马恭敬道:“放行。”
车内,月影松了口气。苍梧驾车,快速离开。
前脚刚走,后面一个侍卫就快马加鞭地赶到:“陛下有令,宫中发现刺客,从现在开始任何车马不许离宫。”
“是。”众守卫抱拳。
马车经过皇宫最后一关,一路朝着京城飞驰。
“去哪里?”出了宫,苍梧询问目的地。
月影毫不犹豫:“方仪楼。”
少主这副样子,宰相府是回不去了。
皇宫,元正殿内。
“啪!”皇帝拍了一下几案,双目愠怒,殿内气氛凝固,无人敢发一言。
“你来处置。”他冲着站在旁边的顾焱之说道。
宫中都传,轩宫走水,皇帝怒不可遏。但顾焱之知道,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轩宫,就是他生母的寝宫。
顾焱之抬手行礼:“据儿臣看,轩宫走水,损失不大。宫务繁多,百密一疏。许是烛台误倒,燃了书卷。此为意外,无关其他。”
“你倒仁慈。”皇帝抬眸瞥了他一眼。
“罢了。”他挥了挥手。
底下战战兢兢的众人退下。
“事情解决了吗?”皇帝背过身去,接着询问,目光凌厉。
“刺客尚未抓住。”
北宸皇帝九五至尊,位高权重。刺杀屡见不鲜,敌国细作,甚至皇子谋权篡位都有可能。
“你认为朕该如何应对啊。”
皇帝转身,看他一眼,朝着窗台下的几案走去。
顾焱之跟上他的步伐:“自当加强守卫。”
“坐吧。”皇帝捻了一子。
顾焱之盘腿落座,眼下是他们早晨未下完的棋局。黑白双方泾渭分明,针锋相对。
皇帝落下一子,发起进攻:“既如此,此事就交由你来做吧。”
顾焱之落下一子,退了一步:“是。”
突然,一个太监急急忙忙地进来,伏在皇帝耳畔说了什么,皇帝眉眼霎时锋利。
“你的马车,出宫了?”皇帝落下一子,攻势不减,质问道。
宫中势力盘根错节,皇帝年老愈发多疑。
“儿臣命下属出宫,采买东西。”顾焱之亦落一子,别开生路,云淡风轻。
“焱儿与朕不亲了。”皇帝叹了口气,落下一子,攻城掠地。
“君为臣纲,父皇为君,子为臣。儿臣敬畏,不敢僭越。”顾焱之抬手,退了一步。
皇帝不再发问,二人沉默对弈。
“父皇高明,儿臣不及。”顾焱之抬手落下最后一子,站起身来。
“罢了,你回去吧。”皇帝将手中捻着的棋子,扔回棋篓里。
顾焱之行礼,转身退下。
皇帝望棋局着陷入沉思,他哪里是不及。他步步为营,不留余地,看似是赢了。但是顾焱之的棋路却是兵行险招,绝处逢生。步步紧随其后,以退为进,不落下风。最后,仅仅一棋之差,分明是故意让之。
“决胜千里,运筹帷幄啊。”
“是朕输了。”皇帝自嘲一声。
“福宁。”他唤道。
“老奴在。”传信的首领太监低头俯身。
“去查七皇子车马踪迹。”
方仪楼外,马车徐徐停下。
“多谢。”月影搀扶少主,从密道而行。
苍梧点头,目送二人离开。
二人一路回到云遮月雅间。打开门,月影将少主放到榻上。
萧绫羽此时已经晕了过去,月影再摸她额头,所幸已经退烧了。
“老余,送些止痛药,金创药,镊子,纱布上来。”她对门外喊道。
“是。”掌柜的回答。
不一会儿药就送了上来。
“少主,你忍一忍。”月影轻声安慰,抬手,利落拔出剪头。
箭头发黑,有毒!她连忙摸上少主的脉,探查一番后,松了口气。
少主体内有折仙草之毒,以毒攻毒,已然相抵。
她简单处理好伤口,缠好纱布,顿感精疲力尽,瘫倒在床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