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一切都结束了。
萧绫羽送顾焱之出府。
她福了福身：“臣女谢殿下相助，今日之事，当真是巧合。阴差阳错，让殿下看了场笑话。”
家丑外扬，她有些尴尬。
“若我不在，你当如何解释那尸体之事？”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萧绫羽目不斜视：“不瞒殿下，臣女还留有后手，但是殿下的确为臣女减少很多麻烦。”
顾焱之微微摇头：“既如此，我便不算助你。我乱了你的计划，自是要负责。”
萧绫羽点头，二人相对无言。
顾焱之忍不住开口：“你…不敢看我？”
？？？
萧绫羽抬头，却跌入对方深邃的眸子。
她目光坦诚：“臣女只是在想，殿下既不提条件，也不图回报，属实不解，殿下为何一再出手相助？”
顾焱之比顾青昀还高半个头，她要和他对视得一直仰着脖子，属实费劲，她又不傻。
顾焱之深深地看着她，一阵沉默，内心隐隐失落，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萧绫羽眼珠子直转，他怎么突然看着可怜兮兮的，她说错话了？
不对，眼前这个可是当朝最得宠的七皇子，肯定是她没睡觉，眼花了。
她眨巴眨巴眼，再抬头，顾焱之神色冷峻如常：“你和三哥是什么关系？”
“顾青昀？”
萧绫羽没想到对方问起这个，脱口而出三字。
顾焱之无声攥紧拳头，指尖深陷掌心，声音冷了几分：“你平日也这么喊他？”
意识到自己失言，萧绫羽急忙辩解：“不是，臣女失礼，不该直呼皇子名讳。我与三殿下只是见过几面，并无其他。”
一声微不可察的气息传来，顾焱之无声松手。
他接着试探性地开口：“你不愿嫁入皇室？”
萧绫羽眉心一蹙，对方神色认真，薄唇轻抿，似乎有些紧张。
原来是在怀疑她觊觎皇亲，攀龙附凤。莫非是陛下让他来探萧家虚实。
萧绫羽神色一凛，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恭恭敬敬行礼：“臣女毕生所求，不过萧府平安，臣女绝无僭越之心。若非身份所迫，臣女宁可嫁予匹夫草草一生，也断不入不入宫门王府半步。”
“……”
话音一落，气氛陷入恐怖的寂静。
她垂着眸子，窥见对方骤然握紧拳头，修长的骨节布满青筋。
她愕然抬头，却发现顾焱之的脸冷的不像样。
深邃的瞳仁里，似有千年不化的寒冰——这还是第一次他对她露出这种神色。
“殿下？”她出声提醒。
顾焱之这才回神，松开了手。
他声音冰冷：“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是想提醒小姐一句，终身大事不可玩笑。”
“呼。”萧绫羽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看来是蒙混过关了。
她还要探查母亲的死因还有那株奇怪的花，哪来的时间再去纠结儿女情长。
想到自己中毒之躯，她也不免哀伤：“殿下还没回答臣女，为何一再相助？”
顾焱之深吸一口气：“我认错人了。”
她既然不愿意入宫门，他不想她与他牵扯过多，希望太多，他会忍不住抓住。
他宁可在暗处默默守护她一生一世，直至生命尽头。
萧绫羽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托了那位的姑娘的福。天机阁一事殿下帮我遮掩，臣女感激不尽，多亏殿下，臣女才捡回一条命。”
顾焱之移开视线：“不用。天机阁出事，宫里定会大乱。此事皆我一人私心罢了。”
幽兰搀着红袖走了出来：“小姐，都收拾好了。”
“小姐真的要帮我姐妹二人重获自由？”红袖肿着双眼，小心而期冀地问她。
萧绫羽点头，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我已了解你的苦衷，此事我既无恙，你也将功补过，便过去了。”
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愿意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免得她们姐妹日后受奸人蛊惑，再次作恶。
“多谢小姐。”红袖感激涕零。
萧绫羽抬头看了眼天：“时辰差不多了，走吧，去醉香楼。”
“等等。”
一声冷声蓦然响起，三人脚步一顿。
萧绫羽循声望去，顾焱之一脸欲言又止。
她目光一动，竟生了调笑心思，故意开口：“怎么，殿下想同去？”
顾焱之瞥了她一眼：“嗯。”
说罢越过众人，先行一步，留下目瞪口呆的三人。
萧绫羽措不及防：“殿下您该去上朝了。”
顾焱之甩给她一个背影：“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