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绫羽携幽兰回了宰相府。
“我爹呢。”她进门便问。
“老爷刚下朝回来，他说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罢了。”
萧绫羽明白，信息量太大，父亲需要自己静一静。
“等等。”她突然叫住欲离开的下人。
“今日不是休沐吗？”
下人挠挠头：“没听说啊。”
她揉了揉眼睛，是她没休息好，不清醒。朝中官员休沐时间上元节一过就结束了。
顾焱之推了早朝来陪她。
“小姐，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见她身形不稳，幽兰赶紧搀着她。
萧绫羽刚想回答，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模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焱之回到皇宫。
早朝官员已然下朝离开。
他一路疾步到未央宫。
苍梧见到他，急忙凑上来：“您可回来了。”
“你是如何说的。”
“属下说殿下身体不适。称病，不能早朝。”
“嗯。”顾焱之点头。
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殿下，您又去哪儿啊？”苍梧急忙追问。
“元正殿。”
他离宫且彻夜未归，根本瞒不过皇帝。皇帝早晚都会知道。
元正殿内，皇帝一身龙袍朝服，戴着高耸的朝冠。正高坐龙椅，批阅奏折。似乎遇到了难题，眉头紧锁，目光锐利。
福宁公公跑过来：“陛下，七皇子求见。”
皇帝合上奏折，扔到一边：“来的倒是快。”
“宣他进来。”
顾焱之踏入殿内，他已然换回一身庄严的黑色锦衣。
“儿臣拜见父皇。”
“嗯。”皇帝睨他一眼。
“不是病了？朕观你面色如常，半分疲态都没有，要不要朕批你几天假啊？第一日早朝就敢不来，你还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说罢，拿起手边的一份奏折扔了下去。
知道皇帝心情不佳，是在出气。顾焱之保持沉默。
“你自己看看。”皇帝扶着脑袋，似乎很是头疼。
顾焱之俯身捡起奏折，徐徐展开。
“假琉璃。”
“不错，这是大理寺卿的折子。你有何看法？”
顾焱之目光深邃：“近来京中确实假琉璃泛滥。据儿臣所知，此等贵重之物并非民间所有，向来仅供皇室专用。而第一批假琉璃流入市场的时间是去年桂月。”
“民间流言四起，琉璃瓶储存极乐散，可保其使用效果更佳。百姓争相购买，已有多人被骗。”
皇帝抬眸看他，眼里似有欣慰：“不错，看来我儿早在查此事。”
顾焱之拱手：“儿臣并非有意隐瞒。”
皇帝长叹一口气：“极乐散困扰我北宸已久，然其背后之人根基深厚，服用者众多。现又出现了假琉璃，从内惑乱人心，从外扰乱市场，百姓人心惶惶。”
他目光凌厉：“琉璃铸造虽非官营，但也容不得他们胡闹。”
“顾焱之。”
“儿臣在。”
皇帝垂眸：“朕命令你协助大理寺卿探查此案，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是。”
“不过儿臣有一事相求。”顾焱之跪下，身姿笔挺。
“儿臣请求父皇让儿臣另立府邸，居于宫外，以便查案。”
皇帝摸着胡须，思虑良久，沧桑开口：“也罢，你三哥他们早就开府了，你也到了年龄。”
顾焱之早年留在宫里治疗腿疾，开府之事才一再耽误。
“既如此，朕就赐你一座府邸，择日搬出未央宫。”
“谢父皇。”顾焱之叩首谢恩。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顾焱之刚离开，福宁公公就递上一盏茶：“查清楚了，昨夜殿下并未回宫。”
一切在皇帝的意料之中。
福宁公公察言观色：“陛下似乎并不生气。”
皇帝声音沧桑有力：“此事不用汇报了。”
他堆积如山的奏折里起身，来到殿外，看着鳞次栉比的庙堂。
目光落在高高的一处偏殿之中。轩宫刚修缮好，崭新的外墙格外耀眼。
顾焱之自从第一次参政以来，风雨无阻，勤勉刻苦，这是第一次缺席早朝。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或许是心里早年深埋的那一丝愧疚，或许是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皇帝并没有再深究上元夜当晚顾焱之的去向。他相信他把握的好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