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是大格格出嫁前添妆的日子,福晋还在养病,一切事宜皆由侧福晋李氏负责,众人便去她住的春汀院添妆,让李氏赚足了面子,毕竟……今日去添妆的,可不止是府里的女人们,凡是沾亲带故的,都派了女眷前来。
就连宫里的贵妃和德妃,也派人送了东西来。
大格格可是胤禛唯一的女儿,虽是侧福晋生的,却被封为了郡主,身份高贵又不用抚蒙,嫁给了八旗子弟,留在京中,可见皇帝也是十分喜爱这个孙女的。
毕竟,抚蒙的公主和郡主们实在太多了,偶尔有一个留在京城,得以陪伴在父母身边,便是万幸。
年惜月觉得,这和胤禛儿女少有很大关系,毕竟……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皇帝也不忍心将其嫁到蒙古去,倘若大格格还有几个活着的妹妹,那作为姐姐的她,怕是要抚蒙了。
年惜月准备了一套紫玉头面,作为给大格格的添妆。
“李侧福晋心眼小,又喜欢搬弄是非,她才管家没多久,就在您面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依奴婢看,您根本不用给这么贵重的头面。”白芷看着木匣子里成套的头面,撇了撇嘴道:“给两支珠钗就够了!”
她们院子里是有小厨房,可以自己做膳食的,王爷又天天来,按照府里的规矩,账上是要拨银子的,从前都好好的,李氏管家之后,拨来的银子倒是没少,只是她们去领的时候,总会听几句酸话,让人愤怒。
“这头面是给郡主的,不是给她的,我倒觉得合适。”年惜月笑道:“郡主年轻貌美,这套头面很配她。”
年惜月在府里遇到了大格格几回,人家不仅彬彬有礼,还挺和善的,这毕竟是胤禛唯一的女儿,又要出嫁了,年惜月看的可不是李氏的面子。
白芷闻言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人禀报,说王爷来了。
大格格出嫁在即,胤禛这几日都告假了,人就在府里。
年惜月也没有急着让人把木匣子收起来,胤禛一进门就瞧见了。
“王爷来了,您要去春汀院吗?”年惜月问道。
“不去,今日去春汀院的都是女眷,本王就不去了。”胤禛摇头。
女人扎堆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去凑热闹,毕竟……许多人都是来给大格格添妆的,都是外头的女眷,他当然要避着些。
“那您坐一会儿,妾身去添妆了,一会儿便回来。”年惜月笑道。
今日春汀院陆陆续续有人去,她当然不会久留。
“好。”胤禛颔首:“这紫玉头面是给大格格的?”
“是!”年惜月点了点头:“是妾身年初时让人去订做的,王爷觉得如何?”
“好看,颜色清新淡雅,又是大格格喜欢的玉兰花,你有心了。”胤禛笑道。
“只要大格格喜欢就好。”年惜月说完后,让人把木匣子盖上,带着白芷和白薇往春汀院去了。
今日的春汀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李氏刚刚送走了几位福晋,正在看桌子上那几个锦盒里的添妆礼。
大格格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低声道:“额娘,您别看了,等会儿有人来瞧见,还以为咱们眼皮子很浅呢。”
这些东西,就该好好放在桌子上,等添妆礼结束,要放到她的嫁妆箱笼里时,再慢慢看。
额娘这副财迷的样子,简直让她无语。
“反正也没人,我看看也不碍事。”李氏转过头笑道。
“赤金如玉百宝镯、赤金珍珠凤钗、赤金嵌宝蝶恋花璎珞……”李氏越看越开心:“恒安,这些福晋们送来的添妆,都很好,等你成亲后慢慢佩戴。”
她说完后握住了女儿的手:“咱们恒安身为郡主,就是不一样,回想当初,额娘嫁给你阿玛时,那真叫寒酸。”
李氏忍不住感叹起从前的事来:“那时候额娘只是宫女,有幸被你祖母选中,伺候你阿玛,那日我得了一套新的宫装,两支鎏金簪子,一朵珠花,稍稍打扮一番,就被送去阿哥所了,那便算我的嫁妆了……我是做宫女的,后来又做了你阿玛的侍妾,娘家可没有贴补我,我去你阿玛身边时,兜里就几两银子的体己,那还是我做宫女存下的月例……”
“额娘受苦了。”大格格道。
“不苦,不苦,能陪在你阿玛身边,是额娘几世修来的福气,若非如此,我只能等着年满二十五出宫随便嫁人了,哪里有今日这样的富贵,我的儿女们,一出生就是皇家血脉,天生就比别人尊贵,这是额娘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幸亏一切都越来越好了……”李氏忍不住感叹了许多。
即便自己当初只是个卑微的宫女,可她起码翻身了,她现在是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她的女儿是郡主,儿子以后十有八九会继承爵位。
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侧福晋、郡主,又有人来添妆了!”芳枝禀报道。
李氏闻言连忙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