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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边正愁得郁闷,而屋里另一个人倒乐得清闲。
齐佰盛坐在一边喝茶,默默看着卫云远伫立窗边的背影,眼里全是细碎的笑,处于烦躁状态的卫云远,还是不要惹为好。
安置五千名从边关撤下来的士卒不难,难在于都是老侯爷生前的兵。威远侯府向来重情重义,他相信这个困局再给一点时间,她会走出来的。
书房里一时安静,唯余脚步走动和窗外落雪在屋里回响。
“吱呀——”
紧闭的木门被推开,戚白端着火盆迈进来的脚一顿,闻到空气里暗藏着焦灼,下意识看向窗边的人,随即很敏锐地放轻了呼吸。
他往前走了几步,弯腰将火盆放下时就听见一声喝止,“干什么?!”
“侯爷,属下看书房湿冷,拿个火盆来驱驱寒气。”戚白早已对她的过度反应见怪不怪,从前挨的教训都成了经验,此时也是很淡定,“属下告退。”
寒风泯灭的火气在猝不及防被点燃后,又不轻不重地熄灭。卫云远背对窗杦,任由风吹,而冷静的头绪在看见那盆红旺的火之后,顿时清明起来。
在不久之前,也是这么红旺的一盆火,烧掉了一份名单,一份西京大营校尉的名单。
她的视线牢牢盯住那团烈火,印在眸子里的禁锢也熊熊燃烧起来,越来越亮。不就是党争而已,破釜沉舟又何妨。
“西京大营。”卫云远决意道,“五千人全部安置进西京大营,我现在插不了手,你帮我把人都弄进去,不要打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西京大营在帝京城西,陈兵十万,负责京畿周遭郡县的守军调备。士卒大多都出身贫寒,看中实力,没有京都大营水深,自然也没有京都大营提拔快。
齐佰盛原以为她会让这五千人去京都大营谋个好前程,没想到最终还是求以安稳。
但他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好似这个决定就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用不着欠什么人情,咱两过命交情不讲这些。再说,老侯爷对我有恩,侯府对我也有恩,举手之劳而已。”
“那五千人可以弄进去,但是不是还在一块就不好说了,”齐佰盛诚恳道,“你也知道,我久居西陉关,这帝京军务还真不好插手,能力有限,别介意啊。”
卫云远哪能不知道这意思,顿时失笑,“得了,不就是酒嘛。等大朝会闭朝休沐了,你走之前,帝京最好的碧落楼云仙酒给你装五十坛回去。”
见好就收的齐佰盛顿时客气起来,“好说好说。要是再喊上雀楼的姑娘,那就更美了。”
“美死你,”卫云远笑骂着,打趣道,“没喝就做梦。”
这话一出,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笑起来。
相较于书房此时的和谐,远在在城东的明月商行街边,气氛就凝重了许多。
明傅瑾拢紧藏青色雪狐领大髦站在商行门前的大街上,面色冷漠,眼神防备带有凌厉。
而商行掌柜站在门前,满目担忧。那几个刚散职的校尉也不知今日抽什么疯,瞧上了刚下马车的明傅瑾,见色起意,贼心不死。
若是别处的校尉,京兆府尹或许还能评个公道,可偏偏是京都大营的校尉。帝京百姓谁不知能进京都大营的都是世家公子,王侯公孙,得罪不起。
“我说小娘子,本大爷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耗。”满嘴酒气的校尉不耐烦地说:“天冷,陪爷几个在碧落楼吃一顿,唱个小曲,要不了你这条贱命。”
“就是,碧落楼的醉花宴一千两白银一桌,今日京都大营的爷请你吃酒,是你的福气。”其中一个校尉突然插言道,“要不然就凭你,这辈子没准都吃不上。”
这些话说得难听刺耳,可周遭看客没人敢出言反驳,只因不敢得罪而纷纷作壁上观。
而卫云远派来的那位暗卫早已现身,悄无声息站在明傅瑾身后,只待令下便可出手。可惜到现在为止,夫人好像没有要他出手的意思。
陪在明傅瑾身边的碧竹此刻也是气愤难当,要不是有暗卫拉着,早就逞强出去骂人了。
和周围人看戏不同,明傅瑾面色不变,只是眼神越来越冷,宛如尖刀,语气随意又夹着刻意的慵懒,“哦?是吗?我要是不愿呢?”
“不愿意?”最开始出言的醉酒校尉一改轻佻神情,恼怒地握上刀鞘,顺手抽出半个刀身,刀面雪亮照出一片寒意,“那就要看爷的刀愿不愿意了。小娘子也不想在如花似玉的脸上添几道伤吧?”
戏谑的场面急转直下,只有最初挑事的那几个校尉依旧吊儿郎当地笑着,而明傅瑾这边已是严阵以待。
明傅瑾闻言蹙了眉梢,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韩叔,又瞧见身边的碧竹,心中很是不耐。
本来就足够心烦意乱,眼下遇到这事更加败坏心情。明傅瑾从未接触过军中之人,但京都大营的“威望”也曾耳闻,若是得罪了,不知卫云远会不会因此惹上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