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几人脸色都不好。这六小姐真是太过分,说话就说话,非要拿夫人来做筏子。
杨如期放下手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淡然道,“找机会,将郑炎娶杨如心的好处,说给姑母身边的叶嬷嬷听。”
碧蓝听完微愣,片刻后意识到杨如期的意思,立马就下去安排了。
“既然她们这么闲,就找点事给她们做,”杨如期说这话时,食指摩挲着茶杯口,神色幽深。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几天,屋外的雪越来越厚,映衬着室内亮堂堂的。
杨如期透过窗户望着窗下的一株红梅,脑子里想起一句诗来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下那么大的雪,外祖父外祖母赶路应是冻的厉害,”杨如期叹了口气,有些担忧。
房嬷嬷安慰道,“算算日子,大概五六天就到了。”
水仙院
杨义琴靠在美人榻上,腿上盖着羊毛被,手里拿着手炉,闭着眼睛听叶草念话本子,打发时间。
叶嬷嬷在一旁纳鞋底,突然想起几日前听到俩个小丫鬟交头接耳,思量起来,忍不住还是开口,“夫人,老奴听说,侯爷应该要给二老爷请封世子了。”
杨义琴闻言不在意道,“自然是二哥了,大哥已经没了。”
叶嬷嬷心想,果然是这样,便道,“少爷过了年就十四了。”
杨义琴也正愁这个呢,当初在沧州,也有不少人家想要结亲,但是她都看不上,就想着等回汴京,给炎儿说上一门好亲事。
可是郑南差事迟迟落不下来,她就先搁下了,“嬷嬷的意思,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姐?”
叶嬷嬷眼睛亮了亮,搁下鞋底,走到杨义琴跟前,“六小姐,也十一了。”
杨义琴下意识反驳,“侯府是我娘家,何必白白浪费炎儿的亲家位置。”
叶嬷嬷见自家夫人还没有意识到好处,就分析给杨义琴听,“老夫人再疼爱您,可现在当家的不是老夫人,待侯爷和老夫人故去,二老爷袭爵,咱们可就跟这永乐侯府隔了一层了。”
杨义琴眯了眯眼睛,心中思索着叶嬷嬷的话。叶嬷嬷瞧杨义琴的神色,知晓她听进去了,接着又道,“咱们少爷娶了六小姐,以后六小姐还不为着少爷着想,白氏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疼的紧,到时候少爷也一样可以靠着永乐侯府的权势。”
“您原本想着,在汴京给少爷相看一位高官家的小姐,可老奴看,侯爷对老爷的差事不怎么上心,”叶嬷嬷笃定道。
叶嬷嬷最后一句话,可说到她的心窝子上了,母亲自是为老爷的事,请父亲来了几回翠竹院商议,可每回父亲的态度都不甚热络。
“您可要做两手准备呀,若娶了六小姐,那二夫人跟您就是一心的,至少百年内,咱们都是可以靠着永乐侯府的,夫人您想想这汴京的富贵,”叶嬷嬷接着劝道。
叶嬷嬷是杨义琴的奶嬷嬷,也是从汴京长大的,跟着杨义琴陪嫁去了郑平侯府,后来又去了沧州,沧州的生活比之汴京差别太大了,她跟着杨义琴也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回到侯府过好日子,自然是不想去过苦日子的。
杨义琴将叶嬷嬷的话琢磨了一遍,与其去图谋不确定的事情,不如牢牢把能抓住的抓住。
若是炎儿娶了杨如心,在母亲在世的时候,这侯府就是她娘俩的囊中之物。如此,那大嫂的嫁妆,白氏管着家,下手肯定比她方便,她只需出主意就可。
想定后,杨义琴拉着叶嬷嬷的手,欢喜道,“明日我就跟母亲提提这事,还是嬷嬷想的通透。”
叶嬷嬷眉开眼笑起来,主子有脸面,她们做下人的自然就有脸面了。
次日,翠竹院。
杨义琴坐在杨如期的上首,理了理襦裙说道,“这时间过得真是快,我年纪都不小了,炎儿眼见年纪也大了,过几年说不得我都得要抱孙子了。”
老夫人笑道:“你若说年纪大,我可怎么办?炎儿是该定亲事了,你可有看中的人家,母亲替你去说亲。”
“原是想回汴京给他说一门亲事的,后来忙着老爷的差事,就耽搁了,”杨义琴微笑道,眼神不经意间从白氏身上落到旁边的杨如心身上。
杨义琴的语气就连杨如心都听着不对劲,更何况其他人。
白氏笑容一滞,袖口里的一双手将帕子都拽紧了。杨如心赶紧低下头,不想和杨义琴的视线对上。
杨如萍拉了拉何氏的衣角,何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以杨义琴的性子,绝对看不上自家女儿的。
白氏的笑脸开始发僵,身体有些哆嗦,杨义琴想从娘家里挑个侄女儿给儿子说亲,亲上加亲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自古以来高嫁女低娶媳,杨义琴自己当初便算是低嫁,如今郑南差事还没有着落,郑炎至今也只是个秀才,哪怕郑南寻了关系谋个五品的官职,杨家的嫡女嫁过去依旧算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