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那犹如蝗虫般的黑影。
贺知欢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身上除了一杆长枪,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
磨也能把这些人磨死。
只是时间,就说不准了。
她面色变得焦灼,挥舞着长枪就冲进了人群里,试图通过爆发力将他们喝退。
可这群人仿佛不要命了一般,就算她的长枪刺到面前,他们也不躲不闪,拎着刀就往前砍。
她刚刚与狼群战了一场,本就有些体力不支。
躲闪过几次之后,她所幸也不避,真刀真枪的开始打斗。
身上伤痕遍布,面前的黑影却没有减少的趋势。
贺知欢用枪撑着身体,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弱点。
“我与阁下有何仇怨,值得阁下如此大动干戈?”
贺知欢退到一旁,试图与幕后之人交涉。
手上也摆弄着机关物件,打算等歇战的间隙趁他们放松警惕突出重围。
可是,没想到这些人完全没有想要废话的意思。
步伐不停,手中大刀冲着她的脖颈砍去!
一时来不及躲闪。
贺知欢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沉重。
她只能尽量往一边偏去,让刀偏离几分。
砰的一声,面前那人竟离奇倒地。
贺知欢眼前一花,就被一个熟悉的药香包裹住。
她愕然抬头看去,池砚悬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
他指尖保持着射针的姿势,一手将贺知欢揽着护在胸前。
下巴紧绷,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似是有些着急,额间微微有些薄汗,周身被无形的怒火包裹着。
空气中弥散了一股青烟,池砚悬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药丸,递到贺知欢嘴边。
略带凉意的指尖划过柔嫩的唇瓣,两人身形都顿了顿,诡异的氛围蔓延在周身。
可现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
池砚悬拉着贺知欢的手,在一个个倒地声中,左拐右拐,将她带出了迷雾。
停留在离营地不远处。
远离了危险,贺知欢刚要开口,池砚悬便率先将手松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你不是提醒我不要往林中走吗?自己倒是进去了。”
他神色早已恢复平常,眉眼淡漠,看不出之前那股急色。
声音却有些发涩,额头的汗水代表着他此刻不太平静的内心。
贺知欢一愣,抬头看向池砚悬,神色有些复杂。
“我看你进去了,所以”
两人站在原地对望,眼中的担心不似作假。
“唉”
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
池砚悬凌厉的眉眼倏地柔和下来,声音缱绻,带着无限的温情。
他抬步,不甚熟练的伸手,试探性的想将贺知欢揽过。
“知欢,这一点都不好玩,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声音犹如细碎的砂砾倾倒在贺知欢心口,糅杂进血肉,难以割舍。
可她接下来的每一步,无异于刀剑舔血。
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贺知欢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他定会全力帮助自己。
他会些武功,还懂医术。
一定会是自己的好帮手。
可,她不愿。
陷入沼泽这种事,一个人干就够了。
贺知欢伸出伤痕累累的手,从他眉心到嘴角,细细描绘。
随后落到他肩膀,用力将他推了出去。
天色已晚,她该做自己的事情了。
“池大夫,今日多谢你救我,不过你若是不来,我自然会有别的方法脱困。”
她转身,将自己的声音变得坚硬无比,一下一下,将那砂砾从心头剖出。
“以后我的事,池大夫还是少管,免得引火上身。”
说完,她不敢去看身后人的表情,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营地。
池砚悬呆站在原地,收回还未触碰到她的手,转而抚上自己的脸颊。
描摹着她手指的路径,感受着残留的温度。
心中的酸涩涌出,似乎要将他吞没。
那股锥心之痛蔓延至全身,他弯下腰,有些喘不上气。
身体的旧疾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冒了出来。
寒冷、炎热、疼痛、麻木
药丸就在他怀中,伸手就能拿到。
可他没动,似乎想用身体的疼痛掩盖心里的抽痛。
他目光停留在越走越远的决绝背影上,眼神开始逐渐涣散。
知欢,若这是你想要的。
那我便,成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