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爷眯起眼睛,任她放肆,自己只在一旁观察着这个雪公子。
其他人听闻左夫人的说法,不由咋舌,窃窃私语声响起,都是议论这雪公子看起来清高如寒山之雪,其实不过是一片任人践踏的玩物。
顿时,四面八方聚集来的目光,从惊艳欣赏,变得欲望横流,赤果果起来。
宫天雪何许人也。
什么样的目光他没见过,生就这样一副美貌,就注定得不到忽视,不管是色眯眯的、嫉妒的、敬畏的还是鄙夷的,反正到了快死的时候,都会变成恐惧的。
所以,就这一点而言,还是他们家李护法好,眼睛里没有那么多情绪——呸!怎么又想起李护法了!
宫天雪有点恼火,径自穿过祠堂,也不由人请,自个儿从花篮里摘了两朵菊花,冲着左浪的牌位摇晃了两下手指,算是敬过了。完事把菊花插到花瓶里,拧身就走。
“慢着。”左老爷瓮声瓮气道。
左右各有一名家丁走上前来,挡住宫天雪的去路。
“你以为我们左家宗祠,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左老爷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不管左浪的事与这雪公子有没有关联,都一定要想方设法赖上他,长安城里出名的美人,他左老爷也是见过几个的,但是像雪公子这样风姿品貌,绝对是天下无双,有这样一幅好相貌在此,若是能被他占了,不管是留在房里,还是送给达官贵人,只有他数不尽的好处。
这样一想,自己儿子虽然死得羞耻,有辱门楣,但能得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倒也算是福祸相依?
左老爷对于左浪之死,还是羞耻大过伤怀的,毕竟他私下里还有三个儿子,只是左夫人太过凶悍,还没有告诉她知道,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儿子,绝无阴阳不分之症。
左夫人以为左老爷终于要给左浪出气了,立刻腰杆挺直,指挥人把宫天雪拿下:“老爷说的是,今天你休想踏出这个门!还不快动手?”
左家亲戚见状也纷纷起哄,一时间堂下哀思全无,乱成一团,一个个都扑上来,想摸一摸美人一片衣角,也不算白来一回。
可怜左浪的灵柩仍停在烛影里,毫无存在感。
“都给我——住手!”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祠堂,连着灵台上的牌位都跟着震了两震,梁上扑簌簌落下灰来。
“梁大侠?”左老爷略有惊讶,看向那发声之人。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身材健硕,相貌端正,两目中如有火炬,熠熠发亮,一看就是身负修为之人。
他姓梁名勉,与左老爷有些生意来往,本身是长安镖局的大镖师,这次来参加左浪葬礼,也是来给左老爷撑撑场面,算是有一个有威望有武功的人在场,让人面子上有光。
这梁勉为人正派,刚才看左夫人借题发挥,已经是有些不喜,这会左老爷竟然也要为难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倌,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梁勉一声饱含真气的呼喝,震住在场众人,他自高处向堂下望去,只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宫天雪,背影十分柔弱,一脸无辜地回过头,目光望向声音来处。
而后定在了他身上。
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观测几遍,直到梁勉都有些不好意思,宫天雪才满意地“嗯”了一声。
身材壮硕——t√
长得勉强能看——t√
身怀武功,不易流产——t√
宫天雪分开人群,大步走到梁勉前面,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片刻之后,梁勉被宫天雪拽着,磕磕绊绊地跟在他后面,一边暗自心惊,这小倌的脚力着实可以,人看着细细瘦瘦的,竟然这么能跑?
不过,就这样公然把他拉出祠堂,当街狂奔……恐怕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