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两首的石牢中,因丁诺几人的言语,本有不少人信了他们而怨恨金琨。
但听了范莽和薛倚的反驳,却又有些人反过来信了范莽他们,颇觉得他们说得有理。
这些人便在两方的怒喝争吵中,不停地改变立场。
他们一会儿信了丁诺,又一会儿信了弈先生,一会儿怨恨金琨,又一会儿怨起了盟主,而真正自有主见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人们彼此争论不休,立场频变,整座地牢犹如个斗闹场一般。
此时,忽见弈先生高举右拳,令分舵弟子喝止了吵闹。
再见他大叹一声,吩咐道:“快拿一盆皂角水来。”
人们左顾右盼,均不知其意。
不多时,一狱卒端来一盆水,弈先生在盆中反复洗涮,过得一盏茶时分,待他擦干水后,脸上的沥青也已全数洗去。
弈先生如此作为,实在是让金琨吃惊不已,他总算掉下泪来,心道:“先生他难道要为我金琨,打算公开他的身份了么?
“这岂非让明夷帮的大计落空?这又让我金琨怎生当得起?”
想至此处,忙不迭回身,也想要与弈先生站到一块儿,共同面对众人指责。
可谁知他身后顿时涌来七八名帮众,将他拦下,领头的一人躬身道:“还请金大侠切勿轻举妄动!”
金琨惊道:“怎么?为何要拦我?”
那人又道:“这一切均是弈先生的吩咐,他反复叮嘱咱们,勿让您太过冲动,坏了他的大事。”
金琨立时心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先生的设计,既然先生有所谋划,我也不能拂了他的意思。”
于是又回到了石墙前,再从孔洞处向里观望。
范莽与薛倚一时也手足无措,弈先生今日要公开身份,事先可从未向他二人透露。
弈先生往当中一站,向孙迪和郑兆问道:“你们如今可认得我是谁?”
孙迪大吃了一惊,喃喃道:“弈先生?”
郑兆也吃惊不小,冷哼道:“我道是谁?竟是咱们的仇家,你纵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石牢中立时也有人叫道:“弈先生!他果真是弈先生!”
有人问道:“谁是弈先生?”
另外有人道:“他是我天门派的幕宾,弈先生啊!”
弈先生又站回了当中,手摇折扇,神情洒脱,大声道:“大伙儿说得都不错,鄙人便是天门派的弈先生!”
人群中立时大呼小叫,很快便沸腾起来,所有人都闹不明白,为何天门派的人会将他们抓来这里。
又听弈先生叫道:“鄙人今日请大伙儿到这处地牢,并非是要为难大家。
“实在是因鄙人在祁掌门和之前的封掌门、解掌门手下做事,看到了太多晦暗之事,其中以违背侠义道的事项大行其道,
“实在是叫鄙人鄙夷之至!尤其是祁掌门连同其他掌门,共同冤枉栽赃青原派的金琨一事,
“已是让鄙人忍无可忍,鄙人这才设下今日之局,想请大伙儿一同见证见证!”
人群中发出不少“呜呜”之声,其中探讨者有之,争论者有之,故意使坏者更是有之。
丁诺满脸不屑,阴恻恻地道:“见证什么?弈先生是要帮金琨昭雪么?”
弈先生哈哈笑道:“正是!”
他在厅堂中一边踱步一边缓缓道:“适才我也与大伙儿说了,金琨在钓鱼城中所立的战功无数,救人数千,为我义军创下了不世之功!
“金琨在我霁云盟中,其实早已是声名鹊起,受诸人敬仰之人,便连军师瞿崴都对他十分的赏识。
“但是在此后,金琨又以狂阳十四汤救人无数,以致抢了肖神医的生意,这才招来这无中生有的恶名和罪状!
“各派掌门也一同为那肖神医出气,叫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人前来追杀金琨,这才有了大伙儿的今日之事!”
牢中诸人面面相觑,他们多数人被今日的奇事震慑,半点声响都发不出。
直到一人小声道:“可金琨他毕竟是杀师……”他话未说完,便被旁人瞪了回去,再也不敢说上一个字。
弈先生颔首道:“金琨之事,我也听闻了不少,董掌门说是火掌门杀了金琨生父,若金琨当真杀害了火掌门,
“也是他替父报了仇,这实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无可指摘!
“而火掌门本人也曾说过,金琨可以随时杀他报仇,他定然毫无怨言!
“况且,金琨他究竟杀没杀他师父,火掌门他到底是生是死,我们这儿谁都不曾知晓!
“是以,无论这件事情是有是无,均怪不到金琨的身上!”
不少人纷纷点头,均觉此话说在了点上,令人反驳不得。
弈先生又大叹一声:“半年多之前,鄙人本有一事欲向祁掌门上报,可当我走至祁掌门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