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倚柔摇头道:“明老前辈的这份内力可好生奇特,晚辈已耗费了您不少的真气,又怎是您对不住我?是小女子叫您受累啦。”
说罢,又站起向他欠了欠身。
金琨心里实在是懊悔万分,直暗道:“倘若我能将恩公的心法尽数练成,今日严姑娘的这双眼睛定能让我治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唯独差了那么一点儿……”
转念又是一个念头闪过,心道:“是啊,如此一来不就成了么!我早应该想到!”
忙抬头说道:“老夫另有一法子,定可治好姑娘的双眼,只是不能是现在,你可能等得?”
严倚柔躬身道:“明老前辈既然肯为我医治,小女子我正求之不得,又怎有不能等的道理?”
金琨摆手道:“非也非也,老夫要让姑娘你等等,实则是在等一个时机。
“我要让姑娘你先哭够了,再来替你医治,否则现在被我治好了,姑娘你又连番哭泣,终究还要毁了这双眼睛,岂非得不偿失?”
严倚柔疑道:“要让我哭够?我为何要哭呢?”
金琨叹道:“老夫如今便实话告知你,严帮主已于两月前死于非命,我们不日便要将他厚葬……”
严倚柔“啊”地一声,打翻了茶桌上一只精致的茶壶,泪水喷涌而出,口中喃喃道:“你们适才闪烁其词,我也早有预料……”
金琨虽心中不忍,也赶紧安慰道:“请严姑娘节哀顺变,老夫不能让你看见严帮主的模样,
“只因他陈尸两月,尸身早已是面目全非,还容在帮主下葬过后,老夫再来替姑娘医治……”
于是,金琨一边好生安抚,一边将严时志临死前的事项细细与她说了出来。
严倚柔自是哭得悲天恸地,伤心欲绝,叫人无不替她摇头而叹,轻怜痛惜。
两日后,严时志厚葬于东山之侧,一片竹林之旁。
全数明夷帮帮众齐聚,再加上廖建元、何振海等众,以及后来赶来双擎山的帮众和弟子,也才百余人而已。
众人悲愤兼之,哀声震天,怎奈如何顿首怒吼,也唤不回英魂半分。
唯叹斯人已矣,空留下故人在林间长啸。
而严倚柔在整个葬礼之上,竟一反常态,既不哭也不闹,安静非常,这更让旁人替她揪心万分。
如此平平稳稳地度过了头七,金琨又邀肖代秋来到严倚柔舍下,问道:“老夫与肖大夫今日要替姑娘医眼了,
“此番是个大阵仗,须得在你的眼上动刀,你可准备好了?”
严倚柔缓缓点头道:“有二位前辈在此护着我,我定然无忧,一切听从二位的便是!”
她常年留在闺房之中,并不善言辞,往往说个几句话,便要低下头去,脸上还带着点红晕。
金琨令严倚柔躺在卧床上,说道:“既是动刀,定觉疼痛,老夫会点你几处穴道,让你在睡梦中便把这眼睛给治了。”
言毕,凝聚通力至指处,拂在她百会、天冲、眉冲、神门、脑户几穴,让她立即熟睡了。
肖代秋见万事皆备,上前问道:“你当真要挖下你的眼珠救她么?除此之外难道再无他法了?”
金琨浅笑道:“我已想了多日,除去这个法子以外,的确再无出路了。
“我这左眼已盲了十年,早已没了用处,若能让严姑娘重见光明,也算它物尽其用啦。”
肖代秋又问:“别人的眼睛便不成么?
“前几日与瞿崴他们一战,又多了些尸体,用他们的眼珠,再加上你的通力,怎就不行?何必在活人的身上动刀?”
金琨道:“您是大夫,也知道死人既死,体内的器官便会迅速腐烂,哪怕我用通力恢复,也是难以回天。
“若是在活人身上挖眼,谁又肯将眼珠献出?所以,我这盲眼不就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转身望着严倚柔,叹道:“严帮主对我有莫大的恩情,我仅用一只盲眼救他的爱女,
“也不能报他恩情于万一,还请您遂了我心愿吧。”
肖代秋叹得一叹,拿出刀具、纱布、针线、医酒等一应之物,也点了金琨的几处穴道,让他上半身顿感麻痹。
然后先将金琨的左眼挖下,从中取出血管,再在严倚柔的眼底细细接好。
最后再做了只新的义眼,重新给金琨安了回去,这套复明之术便算完成了。
也是肖代秋的医术精湛非常,如此复杂的过程,仅是用了一炷香时辰便已大功告成。
金琨揉了揉左眼,竟可以转动自如,并无疼痛之处,也无任何的血迹残留,对肖代秋的这份医术更加地钦佩无以。
他又在严倚柔头顶百会穴上再渡入通力,好叫那两根血管与严倚柔的眼底迅速融合接纳,做到万无一失。
不一会儿,再收回了通力,伸指在她头上拂了几拂,说道:“严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