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惊讶并不能阻止叶倾冉的困倦乏力。她心中有无数个疑虑却没有精力思考,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听到旁边人说话,只觉得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公子,叶府到了。需要将车驾到大门前吗?”门外车夫唤道。
叶倾冉睡了一路,马车缓慢倒也不颠簸,她此时正睡得香。青丝如墨,紧闭的双眼睫翘如翼,向来能说会道的她正像只温柔的小兔子乖乖趴在念来生怀里。
念来生轻轻摇了两下,他低声说道:“叶倾冉,醒醒。”却得不到回应。他的双眼稍稍失神,叶倾冉是翻墙出来的,如若自己停车在正门,差人告知叶将军必定失礼,他知道上京人满嘴的礼义廉耻,不知叶将军会如何奚落叶倾冉。他自己放浪形骸的名声已经传开,做事不用畏首畏尾,可是叶倾冉不一样,女子和外男夜里私会能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
帘外车夫的询问再次传来,念来生只回了一句:“就在此停着吧。”
车夫以为自己没听清,但是他不敢再问。马车就这样停着,意思是要守到天亮吗?他的公子还过不过年了?他叹了一口气,望向天空,方才雪下了一会儿,这会儿又下大了。
“那是什么图案?看上去像是人为的。”柳拘眼神变冷,一边快走一边盯着天空。他在追查案件之时便怀疑,上京的凶杀连环案并不简单,这无论如何也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阴谋。
至于原因,他查到死者都是与军营有所关联,且被下的毒药让验药师查证了之后毫无头绪。想来毒药绝不是大楚所产。
这一切分明就是一起蓄谋已久的凶案。凶手从下药改为活生生拧断脖子,绝对是换了人,那为什么会换人,柳拘百思不得其解。现下,烟花里的图案又为此次案件添加了一个线索,但是他毫无头绪。
等柳拘和执金吾赶到,原本热闹的场面早就一片狼藉,人作鸟兽散去。
“去搜!把人都找回来!”柳拘微眯锐眼,今日这里人多口杂,泥沙俱下。除了方才的死人,目前还没有发现第二起凶案。不过这保不准凶手或者凶手的同党没有混在人堆里。
不然,这天空中不断出现的蛾子图案是哪里来的?
属下们都奉命去追捕围观的群众,执金吾则在原地查看还留下什么可疑的东西。
叶承宥见状便和其他人说道:“我们人手多,即便这里有什么证物也用不上这么多人。我们可以随那些官兵去追人啊。”
结果没人回应他。
叶承宥刚接任不久,与他一起的另一名执金吾长官叫陆先,表面上总是听着他的建议,实际上听过不当回事。其他人也都听陆先所言,对于刚来的叶承佑一点也不客气。这和从前在骁骑营大不一样。
陆先笑了一下说:“叶中郎,我们执金吾只是负责禁备盗贼,没有义务要替官府破案。”他淡淡地看一眼柳拘,嘴边勾起一个不屑的笑。
叶承宥正想反驳,却听得视,叶中郎,你可还要和我们一起走?”
陆先大步迈向前,身后之人皆列队跟随。一行人往城区去了。
叶承宥脸色变得很差,他的拳头紧了紧,执金吾里的所有人都在暗暗挤兑他。明明自己以前也是众人追捧的叶小将军,不知为何,一帮执金吾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尤其是陆先,虽然无视自己所有的话,还要装出一副我认为你说的不错的模样,可每一次他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关键所有人都向着他。
柳拘的视线从远去的执金吾队伍转移到叶承宥的拳头上。他并非话多之人,可是此刻他随口脱出一句:“叶公子可能不知道。执金吾所挑选之人皆是文臣世家的九族子弟,每一个执金吾卫都有靠山,比起你叶将军府只大不小。你们的右执金吾卫的陆先,是陆国公府的表亲外甥。”
大概是作为旁观者,柳拘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看着自己被人鄙夷的感觉。
上京城不缺权贵,这里能站在你面前的都是权贵。有些亲缘关系近的权贵亲戚反而更加跋扈,普通人被人踩在脚下却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柳拘是很清楚的,这种感受。
他吞了吞喉结,锋利的眉眼露出了一丝落败。
叶承宥回过神与柳拘告别,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可他不明白,同样是为皇帝做事,心不往一处想,反而制造矛盾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如果不归队必定算作他的失职,这才上岗几日,如果有人上报叶震可能会给他一拳。
叶承宥加快脚步往前追去,他的拳头逐渐放开。柳拘说的话他记住了,所有人针对他是因为他姓叶,他是叶震的儿子,他是骠骑大将军之子。敌人以宵小之为诱其破防犯错,他偏偏不上套。
柳拘看着叶承宥离开时眼中透着坚定,不由得微扬嘴角,他心道,这也是个聪明人。
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除夕夜上京的烟花美景随着风走漏了消息。一个暗室里,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