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这茶都凉了。”叶倾冉立在赫连效身旁,嘴角扯了一下,她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指甲,心底翻了一百个白眼,“苻荣……公子会不会已经走了?”
她被赫连效勒令煮茶,也不让别的宫人来教,她反复尝试多次,终于勉勉强强称了赫连效的心意,没成想,这茶他是一口不喝,反倒是一个人自己跟自己较起劲来,在书桌前左右手同时勾勾画画着。
叶倾冉心中冷笑,左国公的外孙怎么是这等大聪明?她压根不想去看一眼,只以为他是无聊透顶。
赫连效双手举起两张上好的宣纸,在光的照耀下,纸面光泽明亮,纹理清晰。只听得他自怨自艾道:“为何本皇子总是练不好一心两用之法?”
他的神情在某刻突然落寞,桀骜的眼睛里浮现若隐若现的黯然。
赫连效的脸色遽然一变,他双手收起那两张纸,两掌推近,狂躁的将两张纸揉成一团。他一时心头怒意难消,瞟见叶倾冉心不在焉的模样,随手重重的扔了过去。
“啊!嘶。”叶倾冉正出神,头顶被砸,她一把抓过来,一看竟是皱巴巴的纸团子。她莫名其妙的瞪了赫连效一眼,正要把气撒在这团废纸上,撕碎的动作已经执行,可她没忍住好奇心,卷开纸张,眼前一模一样的两行字让她尤为不解。
“等不下去了?你不是要见苻荣的紧?”赫连效冷声道,他调侃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你还不如赫连攸,她这会儿估计在被子里哭了。”
叶倾冉很是敷衍的笑了,她收回打开的纸张,面色平静。
殿外有一股骚动,几个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正要高声大叫,脸上情绪激动,就像是看见了救命恩人。
其实也没错,苻荣来了。
宫女正要通报,却被一旁最稳重的大宫女拦了下来。
“殿下在里头,刚发完脾气呢。”大宫女冲她做了个动作,示意她噤声。
“苻公子就在外面呢,这不通报一声没有道理啊。”
大宫女走近她耳边,声音似蚊虫:“二皇子要给苻公子摆架子呢!你该干嘛干嘛去,苻公子来了,那也得让他在外头等着。”
宫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应了声便退下了。
房间里,赫连效又在倒腾一个稀奇玩意,看上去有点特别,像是一种机械制造工艺。
叶倾冉一个狐疑的眼神扫过去,她抬了抬眼皮,没好气的问:“你在玩水车?”
“头发长见识短。这能是水车?”赫连效高傲的仰起头颅,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显,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本皇子设计的,怎么样?若是他日有水仗,可以用此御敌。将这玩意绑在船底,以铁链串连,驶船至河流中间,诱敌深入,然后一网打尽。如何?”
叶倾冉晃了一下眼,赫连效在谈论军事吗?他的俊秀眉毛龙飞凤舞,眼里溢出了光,虽然养在深宫大院中,却没想赫连效竟然对行军打仗之事感兴趣。
赫连效沉浸在幻想之中,他并无任何机会接触军队,这一切不过是他纸上谈兵。
叶倾冉嘴角微微上扬,竟然发现赫连效也不是那么酒囊饭袋,钻研的东西还挺杂。
眼看着申时了,叶倾冉面色就没再好过。她时不时往玩的尽兴的赫连效脸上翻白眼。
“二皇子,民女要回临华殿了。民女告退。”她语气阴沉,脸色极差。
没等赫连效反应,叶倾冉已然走到门口,她一出门,迈出门槛,抬眼一回眸,一身枣红色劲装下意气风发的少年侧过身子,朝她投来一道冷漠的目光。
苻荣高眉俊眼,他的眉间染上些许不悦,唇角显而易见的向下压,他的身姿肆意松弛,与在宫外那两面之缘有些不一样。
更热烈,更张扬,问是谁家翩翩少年郎。
“苻公子,二皇子静候许久了。”
提到“静候”两字,叶倾冉差点卡喉咙。
苻荣眼底生疑,他面色冷淡,英俊的侧脸好似上等玉石雕刻而来,他的声音有了几分成熟,带着青年特有的沙哑,他古怪的问:“赫连效还未开府就先纳了通房?”
叶倾冉身子一怔,一整个呆若木鸡,听听这是人话吗?
别说是她,一旁的一排宫女也都面色一变,她们微微侧头斜了一眼愣神的叶倾冉,眼里的情绪迥然不同。
“苻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以乱说。这位是叶小姐,她被接到宫里来,我们二皇子与叶小姐投缘,这才邀请她来永宁殿。”大宫女面色如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苻荣神情变了一下,又细细打量起叶倾冉。他的眼神带着考量,倏地眸色一动。
天山之雪莲,沧海之明月。
他见过的,那日汴河街头。一袭红衣倾玉骨,一线流苏挽青丝!
他头一回被一个女子惊艳到。
“是你。”苻荣走近了几步,他低下头轻笑出声,脸色露出友善的笑容,“原来你是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