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人回来,冲着叶倾冉礼貌拱手,他一眼扫到纸上的北狄字,目光闪动,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叶倾冉:“叶小姐,您要寄的地址确认无误吗?核查之后便不可更改了。”
叶倾冉点头道:“不用改,麻烦问一下,从上京送至……需要几日?”
“快马加鞭,十日。”
“好。”叶倾冉从袖中取出信,郑重其事地交过去。
下午的时间叶倾冉带着燕徵跑了好几个裁缝店,顺便备齐了他的衣裤鞋袜。掌柜一脸谄媚的笑容看得她心虚,毕竟她花了一大笔银子。可是她哪有这么多钱?
最终叶倾冉打了几张欠条,落的是平阳王府苻荣的款。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又去路边随便找了家酒楼吃了点。随后叶倾冉把朱雀支开,在街上叫了一辆车,让燕徵先回拙燕园,临走前燕徵从窗口探出头,桃花眼蒙着氤氲的水汽,他眼角抽动,眉间浮上化不开的哀愁。
他哽住:“姐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叶倾冉眨眼,眼皮微抬,嘴角轻轻上扬:“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赶紧回去吧。”她走近了几步,脸几乎要贴在燕徵的额头上,不紧不慢地道,“今儿个一整天都怕你会暴露,怎么感觉和养了外室一样。”
她噙笑摆了摆手,燕徵忧郁的眼神像是预见了离别,眼眶湿润,眸色暗的没有任何光泽。
朱雀回来时,发现燕徵已经走了,他满腹疑虑,试探地问:“叶小姐,那个小孩呢?”
“走了,有人接他回家了。”叶倾冉脸不红心不跳道。
朱雀长叹一声:“叶小姐,你还喜欢小孩啊。真没想到。不过那小子也算乖,除了胆小害羞,也没惹事。”
叶倾冉干笑两声,赶忙转移话题:“赫连赦今晚在吗?我想找他。”
夜晚的最后一抹霞光消散,上京街头点上了灯。
华灯初上,繁华的街道依旧川流不息,偶尔响起几声孩童的欢呼声。
这一次,叶倾冉双脚刚踏进羌乐坊,赌场门口有人在闹事。
“让你偷钱,让你给老子偷钱?给老子打死他这个小贱种!”
个男人围着地上一个单薄的小孩乱踹,他们用尽猛力,一个一个咬牙切齿。
“这种地方怎么能让乞丐进来?人呢?管事的人呢?”
朱雀赶来见叶倾冉瞧了半天,在她耳边轻声说:“主子在等着了,这种小事每天都有,请不必介怀。”
看热闹的人很多,一个去阻止的都没有。这几个成年男人一脸凶狠,叶倾冉丝毫不怀疑能出人命。
“要是死人了,你们这里不嫌麻烦?”她语气冷冷的。
朱雀道:“一个乞丐死了就死了,况且他胆子也是大,竟然敢动赌徒的钱。”
叶倾冉半眯起眼,转过头眼角上扬,挑了一下眉,语气平缓且无力:“你帮我管一下闲事,我现在着实累了,先上去了。希望那边不会出现一具尸体。”
赌坊里不乏穿着绫罗绸缎面如死灰的人,不时传来又哭又笑的惨叫。叶倾冉眼不见为净,轻车熟路地往房间走去。
她推开门,里面没有人,迈开步子整个人进入房门时,身后传来门闩滑动的尖锐声响。
叶倾冉没好气地回过头,蹙眉瞪了那人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腕上被一道力量拉过去,整个人被带到赫连赦的怀里。赫连赦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不知怎的,叶倾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乏力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双手不听话地轻轻环住赫连赦的腰。
她慢慢抬起头,发如缎丝,漂亮的杏眼眸色亮晶晶的,脸上的线条在烛光的映照下十分柔和。
叶倾冉唇色好似渥丹,湿润双唇微微翕动,她收紧手臂上的力道,语调撒娇似的抱怨道:“好久不见啊赫连赦,你又去哪了。”
这是第一次,叶倾冉轻柔的眼神仿佛羽毛,挠心挠肝的感觉直直冲击赫连赦的心房。
他的凤眼微眯,眉心蹙了蹙,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赫连赦的嗓音低沉:“怎么了?你看着不开心。”他抬手抓起一缕青丝拂到叶倾冉耳后,那双深潭一般沉静的眼眸漾起涟漪。
房外响起烟花声,冲破天际的巨响震动耳膜。叶倾冉阖上眼双手轻轻挽上赫连赦的手臂,她把头埋得很低,耳侧是赫连赦沉稳的心跳。
“你找我有什么事?”
半晌过后,赫连赦转过身,右手牵起叶倾冉,两人一同走到榻边坐下。
叶倾冉怔住,有点无所适从,她想起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上一回我在你这里好像落下了一本书……”
赫连赦挑眉,明显不相信,他幽幽地道:“你是不是想见我。”
“找不到理由就编那么拙劣的?”
叶倾冉双面通红,不自然地别过头,小声反驳:“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