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腾好大的胆子,竟敢塞进来一个傻子?”她冷冷地扫过面前俊美的男子,随后又自言自语道,“丧尽天良才做痴儿的买卖。”
“你们不是西南战乱走私来的?”如花看向阿满,胸口起伏的厉害。
阿满脸上的神色这才有些软下来,她撇着嘴说道,“我和阿兄原是跟着家父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被叛逃的士兵劫了财物,后来又遭遇流民山贼,转手被卖到这里。”
如花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看出她是否在说谎。
僵持不下,边上的阿容突然踹了一脚阿满,他的俊脸皱成一团,不耐烦地问,“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刚刚不许我吃,现在都没得吃了!好饿!”
“这是我阿兄,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如今的心性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请收留他,没有我的话,阿兄活不下去的。”阿满说着便哽咽了,她泪眼婆娑地望向恍惚的如花,我见犹怜。
两个打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如花表情肉眼可见的落寞起来。
阿满挪动着双腿,跪在如花跟前,她拉了一下如花的衣角,泪如雨下。
“姐姐,我和阿兄要么共生,要么共死。如若你不愿收留他,我就和他一同死。他不傻的,我阿兄聪明极了。脏活累活可以让他做,只求姐姐赏口饭吃。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如花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身子一下子蹿起来,她表情痛苦地抽搐了起来,没留下一句回话就匆忙离开,像是落荒而逃。
打手见状,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阿满。他和另一人也匆匆离去。
脚步声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阿满调整了个坐姿,一脸淡定地擦拭脸上的泪水。
而她对面,那张由她亲手描摹而成的人脸正一脸冷漠无情地瞪着她。
阿容冷哼道,“女人都是骗子。”
阿满看向那双漆黑的眼睛,不复从前。
她回以冷笑,“不然你去当娈童?”
“你!放肆!”阿容大喊起来,转过身去不理她。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大楚?”
没一会儿,阿容忍不住又找阿满说话。他别扭地不看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听他这没底气的声音,阿满笑了笑,拍着裙角站起身来,她道,“你还知道害怕?你现在在我手里,给我乖乖配合,不然我就丢下你。”
阿容赌气般不发出声音,随后又没忍住道,“你把事情都没给我解释清楚,我到底怎么被人劫持到北狄的?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阿满气笑了,挑着眉冷冰冰望着他。
阿容昂首挺胸,歪着头看她,语气里透出一丝苍凉。
他说,“你看起来是真心为我好。你图什么?”
阿满沉默,不去回应他。
“你有事情瞒着我。”他接着追问,“你到底是谁?你会易容术,还能随随便便查探到一个看着毫不起眼的青楼老鸨的过往。”
阿满懒得理他,快步走远,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这是赫连赦变傻后第三十一次怀疑自己。
“小孩子不用知道那么多。”她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阿容。
“不对,这都不是关键。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字?”阿容单手撑起大半个身子,挨着阿满坐下。
“什么?赫连容?”阿满闭着眼睁开一只,不耐烦地合上眼。
“你自己告诉我的。”
“你骗人。我才不会告诉外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我走?”阿满慵懒的语气不带一丝玩笑。
阿容被吓得一激灵,立马闭上嘴。
许是几日来太过于操劳,阿满在这个勉强还算温暖的房间内安稳地睡了下去。
偶尔在门外的不远处响起脚步声,但最终都是往别处去的。
难得的安宁。
阿满睡得很熟,自然也感觉不到有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开她的脸。
简陋的房间不时钻进来几缕冷风,过道有人说话的声音。
阿容顺势躺倒,倚靠着已经沉入梦乡的阿满,侧着头盯着她看。
至少今日没人会来打扰他们,他缓缓阖上眼,眉间是抚不平的皱纹。